陈应举亲自将陆延送出县衙,还得陪着笑。
“陈县令公务繁忙,请回吧,对了,关于此案还烦请加紧查办才是。”陆延道。
陈应举还能说什么呢:“是是!下官一定加紧处理。”
只是在陈应举心中,已经是将陆延上下骂了个遍。
你要是能耐倒是去兵部,与五军都督府啊!和我这小小县令逞什么能耐啊!
“继之,他这个小县令能顶什么用,还不如直接闹到兵部去!再不行,那就去陛下面前告他们!”郑芝虎说道。
陆延敲了他一击:“刚想夸你聪明就犯傻了!”
“兵部是什么地方,你这丘八去告人兵部侍郎,还能讨到好处!”
“还有,陛下是想见就能见的,什么事情都要陛下做主,还不惹得陛下不快?”
“咱们要做的事,便是将此事闹大!”
“我倒要看看那李灿待要如何?”
而那边,李芮与张世则丝毫不认为陆延会把这事情闹大,跑到青楼找了一些青楼女子胡吃海喝了一番,这才醉醺醺地回到家。
李芮才推开门,便看到李灿冷着脸坐在中堂,桌上还放着一条藤鞭。
这熟悉的配方,让他立即想要拔腿就跑。
“站住!”李灿冷喝一声,李芮顿时像是被定身了一般。
“爹,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李芮讪讪笑道。
“哼,有你这样的逆子,我怎么还能睡得着!”李灿冷声道。
“说说吧,你今日又做了什么!?”
李芮摸着鼻子:“爹,孩儿没做什么啊,就和几个朋友到处逛了逛!”
李灿冷哼一声:“没做什么?”
“宛平县衙的传票都到了府上了!你还说没做什么?”
李芮大怒:“姓陆的,好胆!”
“到底怎么回事?”李灿喝问道。
“这不过是孩儿因为一个姑娘和几个鞑子起了冲突,那些鞑子蛮横,可是打伤了十多个家奴,要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怕是孩儿也要遭殃了!”李芮故作委屈。
“哼,我还不知道你,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迟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李灿怒道。
“爹,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而且,儿子只是看那流民可怜,想收为婢女,也算救了她的性命啊!”李芮道。
“那些鞑子,还有海盗可野的很,连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打,要不是弓手赶到,儿子和张世则都要遭了毒手!”
“可惜最后那陆延赶来,否则定要叫那些人死在乱箭之下!”
“爹,你定然要参他们一本啊!”
李灿皱起眉头露出沉思之色,也不理会李芮立即让人备马赶到了工部右侍郎王洽府邸。
很快,钱龙锡、兵部右侍郎张宗衡、吏部右侍郎何如宠、吏部左侍郎成基命、礼部左侍郎钱象坤等东林党大佬都到场了。
王洽开门见山道:“诸位,自从有辽事以来,辽东便是一个泥潭,多少巡抚总督栽到了上面!”
“如今看似盛京被毁,建奴势弱。”
“但此对于建奴不过是皮毛之患,反而是因此与其彻底交恶了!”
“偏偏群臣和陛下被陆继之那奸逆蛊惑,沉溺于大胜的幻想之中!”
“殊不知,危难便在当下!陆继之不过借着小聪明毁了盛京,凭此功劳,定然是想要更近一步爬上蓟辽总督的位置!”
“陆延一旦上位,必定再开边事,到时候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军饷粮草,这些压力还不是要到百姓头上!”
“如今陕西民乱四起,大明可负担不了这样的战争了!”
“何况,陆延与蒙古右部勾结,定然是通敌卖国,若是让他当上总督,必定更加肆无忌惮!”
“诸位皆是朝堂中流砥柱,定要齐心协力阻止此贼啊!”
王洽说的慷慨激昂,但核心只有两点,保住东林党对建奴以及朝鲜的走私贸易。
为何东林党想要干掉毛文龙,是因为毛文龙狂妄自大,不听调令么?
不是,只因为钱!
毛文龙吃下了对朝鲜走私大量份额,东林党的大佬急了!
而想要让毛文龙移镇,毛文龙死活不挪窝!
而东林党推举袁崇焕上位也是想要保持一个平稳的辽东时局,好让他们大笔从建奴那边捞钱!
钱龙锡听得都有些腻味了,你在外面喊喊也就得了,咱们关上门你也这般大张旗鼓做什么!
“涵仲(王洽表字)啊,如今陆延不已经被点为驸马了么,自然是不可能成为蓟辽总督的,咱们还怕什么呢!”
成基命也道:“不错,稚文(钱龙锡表字)所言有理,今后陆延做他的驸马都尉,朝廷之事,还是由我等来决断嘛!”
王洽道:“你们是不明白我的意思,陆延与喀喇沁部勾结,而如今喀喇沁部已经迁徙到了朵颜旧地,若是其有异心,那么宁远一线可就危险了!”
钱龙锡瞬间就明白了他意思,不就是把喀喇沁部的渠道从陆延手中抢过来嘛!
“涵仲说的有理啊,咱们是该未雨绸缪才是!”
李灿趁机说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啊,这鞑子看似向大明称臣,实则跋扈无礼,今日便想要当街抢掠大明女子啊!真是狼子野心!”
“竟然有这种事情?”钱龙锡问道。
李灿趁机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遍。
一行人顿时眼睛一亮,什么为民请命在他们看来根本无关紧要,只有利益和权利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钱龙锡趁机拍板:“此事关系国体,定要从重处理!”
“长宏(李灿表字)应该避嫌,那便由石林(张宗衡表字)来办好了!”
“不过五军都督府那边也要打一个招呼,这样,我去联系英国公那边。”
英国公世系同样追溯到靖难功臣张玉。张玉在靖难之中战功赫赫,却是死于战场,但其子张辅同样是个能征善战的,两次征讨安南,累功获封英国公。
传至如今,当代英国公张之极,乃是张辅八世孙。
张世则回到家,便看到老头子和陆延正在把酒言欢,他人都傻了。
随即他怒道:“混账,你还敢跑到我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