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之!若是没有你相救,我这次怕是要”
顾凤翔浑身染血,有鞑子的,也有他自己的,数道伤口还在流着鲜血。
陆延赶紧扶住他:“说得哪里话!表舅纵横沙场,又何惧这些朵颜鞑子!”
顾凤翔摇了摇头:“这次完全是我指挥不当,轻敌冒进,全赖你及时相救!”
“表舅先别说这些了,我让人先给你医治一下!”陆延道。
“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你先给弟兄们治疗吧。”顾凤翔说道。
“我已经派了医师的,来人啊,快去请大夫来!”陆延转头对着亲兵喊道。
“对了,继之,你为何会在这里?”顾凤翔问道。
“我听闻朵颜部频繁调集兵马,担心其有异动,这才带兵来巡察一下,却没想到正好遇到了表舅。”陆延敷衍过去。
顾凤翔点点头:“之前袁督抚传信给我,朵颜部联合建奴劫掠高台堡,夺走大量粮草,应该便是这批了。”
“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些粮食?”
陆延道:“表舅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顾凤翔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如今已经是边疆要臣,手握权柄,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陆延笑了起来:“我听闻表舅与那祖大寿素有嫌隙,导致广宁军的军饷时常拖延。”
“我便先做主,拨三万石粮食给表舅。”
“至于其他的,那我还是先运回海州,免得再给鞑子和建奴有可乘之机。”
顾凤翔沉思片刻,也笑了起来:“既然继之做了决定,表舅支持你!”
顾凤翔立即给袁崇焕写信,说自己遭遇朵颜部不敌,被迫撤退。
袁崇焕收到信的时候,陆延的船已经到了大凌河下流。
袁崇焕好不容易劝说祖大寿出兵,他们追到了利州,这才发现朵颜部已经人去楼空。
之前那些木筏被丢弃在河道边,整个草场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混账!杜凌!我此生定要斩你首级!”袁崇焕大怒。
祖大寿表情阴蛰,之前袁崇焕可是许了分他好处的,他这才愿意出兵。
现在袁崇焕毛都没捞到!
“这些朵颜鞑子定然是去投靠建奴了,不如我们追上去。”
袁崇焕虽然不甘心丢了粮草,但他更不想和建奴野战!
“不可,建奴善于野战,又有骑兵的优势,咱们不可深入追击!”
梁稷出谋划策:“不如将这个消息传给东江和海州。”
袁崇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毛文龙和陆延若是出兵那定然损失惨重,这便削减了皮岛的实力。
若是不出兵,正好可以治他们一个怠误战机,畏战不前的罪名,趁势杀了毛文龙!
陆延的船在前面走,杜凌和硕托再次眼巴巴地在后面护送着,一直到离着关隘二十里,杜凌只能无奈撤退。
陆延收到袁崇焕的信的时候,刚回到海州。
回信袁崇焕说,自己尽力拦截,斩敌三千余众,然而朵颜部势大,海州终究兵少将寡,怕折损过重,故而退回关内。顺便,还向袁崇焕讨要兵甲粮饷。
而毛文龙那边也很快回信,说自己东江精锐尽出,然而贼子狡猾,难觅敌踪,只能无奈撤退。末了,还不忘催促袁崇焕发饷。
袁崇焕与祖大乐立即抓住陆延的信各种弹劾,什么怠误战机,虚报战绩等等。
他们根本没想到,高台堡的十万粮草已经被运到了海州!
然而,袁崇焕很快自顾不暇,因为孙承宗来了。
袁崇焕不但要应付孙承宗关于通敌的调查,还要想办法瞒过高台堡的事情,很快焦头烂额。
顾凤翔早回去广宁镇守去了,这也是防止露馅了。
而后粮食,是陆延派人后面运输到广宁的,以免暴露陆延劫掠了这批粮草。
这次,顾凤翔的广宁军损失超过四千,还要考虑士兵的抚恤和治疗,这些事情就够他头疼的了。
万幸的是,陆延不只送了三万石粮食,还有十万两白银。
顾凤翔喜出望外,心中更是下定决心坚持站在陆延这边。
海州这边,没有袁崇焕下绊子,日子倒是安生了。
陈子龙,刘若宰,黄图昌三人下到地方,主持内政,鼓励农桑,开垦农田,恢复生产。
他们三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的。
但这次随着他们而来的,还有十多个科举无望的举子。
有他们帮忙,倒也勉强将框架搭建起来。
而对喀喇沁部的贸易交给了郑芝龙负责,已经跑了五趟了,海州堆积了大量的皮货和草药等草原特产。
陆延令陆世仪先将其运往江南。
而阎应元、郑芝虎负责操练军队,以陆家家丁为骨干,统合起延辉营以及福建海盗。
这些人两日一操,每七日还有拉去和阿敏打上一仗。
阿敏简直快崩溃了,这些家伙简直不当人了。
拿他试验各种战术、配合,这是拿他刷经验啊!
一开始,海州军还主要是外围骚扰为主,但随着磨合,越发放肆,甚至将火炮拉到了建奴营地数里的距离,上演枪炮协同作战。
偏偏阿敏的镶蓝旗兵已经被打得没脾气了,这些明军仗着枪炮之利,各种耍无赖!
阿敏数次请调回的信件,全部被黄台吉驳回了。
阿敏已经对黄台吉愈发不满。
海州城内,陆延正在巡视刚扩建的毛纺工厂。
现在,毛纺机已经增加到三十台,原本的地方已经不够了。
陆延干脆重新划拨了一大块地方,现在羊毛处理、羊毛加工,全部划拨一块,倒是能提高一些效率。
陆延看着工人们将羊毛倒入盐水池子中清洗,清洗数遍之后又捞起,放入第二个加了茶叶梗的池子再次清洗。
经过这两道程序之后,羊毛需要晾干,这才能去除羊毛之中的异味,进行下一步加工。
盐水池子之中,漂浮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油脂,每次洗过羊毛便需要重新换水。
陆延忽地有了个主意,“陆姚,你跑一趟去买些东西!”
书童陆姚连忙点头:“少爷,你只管吩咐。”
但陆延一项项东西报出来,陆姚很快苦着脸了,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
陆姚他拉住一个路过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