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婼弥抬上去客栈房间后,沈听淮立刻低声吩咐木易,“去,寻蒙汗药。”
木易点头,与木心一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沈听淮和萧乐晚在房内照看婼弥。
沈听淮的眉头紧锁,萧乐晚在这边他始终担心,也不知何时月半相思散会复发。
他想说让萧乐晚同他一起走,可他也知道萧乐晚不会离开。
他开始后悔,在京城时,没有第一时间让她服下月半相思散的解药。
萧乐晚倒了一杯清水,坐在床边,看了眼半昏迷的婼弥,说:“若是梁王不应也不必勉强,卫霜霄我们在想办法,大不了以她为质,换回卫霜霄。”
沈听淮点点头,卫霜霄固然值得尊敬,可征战沙场那一日她早就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与之相比他更担心萧乐晚。
不久,木易带着一包蒙汗药回来。沈听淮接过药包,吩咐木心,“保护好夫人,你多留意些外面的动静,蒙汗药每日准时给她灌进去。”
木心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沉默地退到身后。
沈听淮小心翼翼地将蒙汗药混入清水中,递给木心。
木心心领神会,捏住她的下颌,一整杯水就这样被灌进腹中。
没多久,婼弥的呼吸果然微弱下来。
“回房吧。”沈听淮对萧乐晚说,“我明日起程。”
萧乐晚点了点头,吹灭了灯,与沈听淮一同离开了房间。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
萧乐晚与沈听淮刚踏出房间,一股燥热感便布满全身。
萧乐晚无奈停下脚步。
沈听淮疑惑地转头,便见脸色酡红,头上布满了细汗。
沈听淮暗自庆幸,幸亏没有立即离开。
实在太巧了,今日恰好是月半相思散复发的日子。
萧乐晚也知道是什么事,有些难堪。
沈听淮上前一步,扶着她往屋内走。
黑暗中,萧乐晚听见一句细微的,“对不起。”
翌日一早,萧乐晚醒来时,旁边的被子早已冰凉。
萧乐晚起身穿好衣衫,刚打开门,木心便小声的提醒,“进屋!”
萧乐晚一惊,立刻退回屋内,木心紧随其后进来,关上门。
“外面怎么了?”萧乐晚低声问道,眉头紧锁。
木心的表情严肃,伸手轻轻指了指右边,“西域朝廷的侍卫,想来是来见旁边那位。”
萧乐晚的心一沉,“来了多久了?”
“一刻钟。”
萧乐晚犹豫了一下,立即吩咐木心,“速去找帕巴,我在这守着。”
木心本想拒绝,可萧乐晚又说:“没时间了,再不去我们都得被困在这。”
木心沉重的看了一眼萧乐晚,悄无声息地打开后窗,消失在了晨雾中。
萧乐晚的心忐忑不安,坐在板凳上都能听到自己怦怦跳的声音。
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救出卫霜霄与裴离疾。
今日午时裴离疾便要处斩,不知帕巴用什么办法拖延。
木心刚离开一刻,一阵躁动的声音便在楼道外响起,还伴随着叽里咕噜讨论的声音。
侍卫上楼的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萧乐晚紧绷的心弦上。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隔壁房间的门前。
扣动门板的声音细微却清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萧乐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贴着墙壁,生怕下一秒那些侍卫便推门进去。
幸好,他们敲了几声后,又开始讨论起来,最终还是守在了门前,没有推开门进去。
时间仿佛变得异常漫长,每一秒都很紧张。
大约又过了片刻钟,门口的守卫又开始讨论起来,这次萧乐晚清清楚楚的听见推门的声音。
还好,外面马上响起帕巴的声音。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些守卫迅速下了楼。
萧乐晚彻底松了口气。
木心与帕巴匆匆推开房门,帕巴的脸色略显疲惫,告诉萧乐晚,“贵朝国师处斩延至二月十五,梁王那边能安排好否?”
萧乐晚点点头,轻声问道:“你能安排我入宫去看看卫霜霄吗?”
她得确定,卫霜霄还完好无缺的活着。
大燕毓灵宫
沈柔身着一袭华丽繁复的宫装,皱着眉头坐在镜子前。
替她梳妆的丫头小心翼翼地替她梳头发,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命丧黄泉。
沈柔不日便要封四妃,如今是宫里的红人。
可脾气也是越发古怪,一点也不似初入宫闱时那般温婉。
近些日子,从毓灵宫抬出去的人已经不下10个,宫女们都很怕来毓灵宫侍奉。
宫女小心翼翼的梳好头后,外面的太监就匆匆来禀报,“林侍卫求见。”
沈柔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欣喜,匆忙站了起来,“宣。”
不多时,林侍卫便步入殿内。
他单膝跪地道:“娘娘,西域那边有消息了。”
“说!”
无论是沈听淮与萧乐晚死,还是裴离疾活,对她来说都是好消息。
“国师大人被以盗宝之名关押,本来是今日处斩,可不知为何,改到二月十五了,属下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应当禀明圣上。”
“不可。”
沈柔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随即恢复温婉,轻声吩咐:“退下吧,本宫知道了。”
林侍卫一离开,沈柔便狠狠一扫梳妆台。
上面那些平日难得一见的胭脂水粉被砸了个稀碎。
宫女颤抖着跪下,“娘娘息怒!”
沈柔的怒火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烈焰,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转身,那双平日里含情脉脉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阴鸷与疯狂,直勾勾地盯着跪在满地狼藉中的宫女。
宫女被这样狠厉的眼神看得浑身颤抖,不敢再出声。
沈柔猛地伸手,一把揪住宫女的发髻,迫使她仰起头来,面对自己扭曲的面容。
宫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沈柔冷笑一声,手指缓缓收紧,仿佛要将那纤细的脖颈扼断。
“他都被抓了,你们还活着做什么?”她咬牙切齿,低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突然,她手腕一用力,将宫女狠狠甩向一旁,宫女如同破布般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即瘫软在地,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