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陆听寒心里乱的很,像宁语嫣这样的责问他刚来玉城时没少听人说过。
不过是一群闲着无聊只能到处八卦的人。
到此为止到还好,她们想要的就是你反驳,越激烈越好,然后别人就会有更多的八卦分享。
洛玉芯被扔在原地,宁语嫣看也没看她,根本忘了洛语芯的存在,也忘了曾经自己还跟她一起参加过比赛。
洛语芯气不过,趁着宁语嫣转头要走的时候,直接将杯子“不小心”扔在她脚下。
宁语嫣躲闪不及,直接栽了跟头,穿着露膝短裙的她,腿被玻璃札了几个口子。
在场看见的人连忙围了上来,何世兰只不过走开了一小会语嫣就出了事,这让她又急又气。
宴会是她主张办的,就应该确保宁语嫣安全,不然也没法跟语嫣的家人解释。
还有这是在她周家,竟然有人敢这样存心害人,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
地上的玻璃明晃晃的刺人眼,站在宁语嫣身后的洛语芯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花样,惊慌失措的像是怕被大人责罚的小孩子。
像个笑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宁语嫣受伤这件事上,包括留在苏禾房里陪着她聊天解闷的周景和周笑笑也听说了。
周景当然是着急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足马:“语嫣伤到哪了?”
“被玻璃割伤了腿,一直在流血。”
“带我过去。”周景听了佣人的描述,有些担忧宁语嫣真的在他的家里出事。
周笑笑也一起跟了过去,还说看到什么回来跟苏禾讲讲。
苏禾没太关注,夜里七点,她坐在床上,等到她们走了便拿起一本书看。
内容没有细究,就是想要发呆。
这几天一直发着呆,一直在反复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像是反复感受前段时间的痛苦和歇斯底里。
直到此刻冷静下来,她还是难过,为了她的孩子,也为了这段失败的婚姻。
她想起了那年盛夏,知了在窗外不断的叫,鸟儿已经休息,教室门口的梧桐绿叶低垂着,少年一脸认真的看着窗外的黑色。
“你在看什么?”苏禾坐到陆听寒身边,手上拿着一张试卷,上面一片空白。
“我们那的黑夜没有那么黑,月光可以把在野草上睡觉的虫子都照的一清二楚。”陆听寒转过头,趴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的看着苏禾。
“那我们放假可以回去呀!”苏禾也理解陆听寒思乡的情绪,她第一次搭帐篷在山里睡觉的时候就很害怕。
“不想回,也不能回。”家里的地是叔叔在经营,他要是贸然回去,会惹恼那些亲戚。
苏禾也听爸妈说了,那时候陆听寒就已经没有家了。
少年依旧沉默,但是人情世故却拿捏的很熟练,有人靠近和他交流,不管好意还是恶意,他都会认真的对待回应。
好意的喜笑颜开的继续,恶意的咬牙切齿的离开。
“别难过啦,等你以后长大了,挣钱了,就去强取豪夺,把你的田地都给抢回来。”苏禾摸了摸陆听寒的头,特别激愤。
“带上上百个保镖,带着墨镜和西装,全副武装,十几辆豪车停在那片草坪上,让他们站成两排,然后我和你一起最后霸气出场。”陆听寒笑着扬起手,脑海里想着这样的画面。
“哈哈,对对,就是要这样!”苏禾大笑着不停的拍着桌子:“我看过土味电视,都是这么演的,这叫什么来着,有一个网络词?”苏禾冥思苦想,那个词就到嘴边了。
“装”陆听寒接到,他经常跟着他妈妈半夜看豪门继承权争夺战。
那会的黑夜也跟今天晚上的一样,没有星光,但有一棵树。
陆听寒很多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自从开始做生意,学着跟那些老板吹牛迂回,他便忘了怎么遵从本心的快乐。
也只有回家面对苏禾时,他会有短暂的放空,觉得生活中的一切那么美好。
东房这边人极少,就算有,见到陆听寒大概也不会拦着。
陆听寒凭着感觉,找到一处唯一亮着光的房间。
东房的房间外面都有一扇落地窗,落地窗外面是一处独立的阳台,阳台很大,甚至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路过这个阳台。
陆听寒就站在阳台上,前面有一整排的盆栽,盆栽的左侧,有一棵很高的树。
他站的位置见不到苏禾,但可以看见一点影子以及那张床。
陆听寒不确定自己贸然进去会不会再次让苏禾失控,但是自己又的确想见见他,这么多年了,苏禾对他来说就跟毒瘾一样。
从他知道苏禾可能背叛了自己,也没有信任过自己的时候,陆听寒便想把她戒掉。
但是思念这种东西,最不想的时候才是想的最厉害的时候,睡不着,克制不了。
苏禾感觉到外面有人,落地窗关着,窗帘没有拉上,苏禾缓慢的下床,想拉上窗帘,屏蔽掉那种不安感。
直到走近,她才看见那到修长的身影。
花园的路灯照在那个影子上,让苏禾猛地颤了一下。
这种感觉永远都忘不了,一种恐惧又时刻想靠近的上瘾的感觉。
“小湖吗?”
陆听寒没有直接冲过来,说明他也不想在继续闹下去了,苏禾只能装傻。
“我已经要休息了,换下来的衣服我放在门口。”
也不管外面的人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直接拉起来窗帘,然后靠在那,静静等着。
陆听寒听见了苏禾的声音,心里的裂口开的更大,像是要把他吞没。
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比起让苏禾彻底的恨上他,他最无法接受的是苏禾彻底的离开他。
陆听寒也不相信,苏禾会真的扔下他。
明明她说过,以后,苏禾在哪,他便得跟到哪,一步都不许落下。
“阿禾。”窗外的陆听寒低沉着嗓音,并没想过苏禾会听见。
风吹着夜,苏禾闷在被子里,关了灯,眼角有些濡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好像自己这三年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一步步的退让是让别人更加肆无忌惮的侮辱。
夜色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安静低沉,一半热闹喧哗。
“你是谁?”周笑笑回来,见到站在窗户后藏在花盆后的人。
那人背颈挺直,却略显瘦弱,微微仰着的脖颈正安静的注视着被窗帘遮掩的落地窗。
“迷路了。”陆听寒淡淡的回着,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