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看起来柔弱,但两个丫鬟还是不敢松懈,分别守着她左右,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外面下着大雨,冷风灌来,扫去了几分困意。
此时已经很晚了……
“呀!”
“呀!”
乌鸦的声音从漆黑的夜下传来,只闻声音,看不见影子。
玉君抬眸望去,微微蹙眉间……一小道身影便飞了过来,乌鸦扑闪着翅膀,稳稳落在窗台上。
那粉衣丫鬟见状,上前准备驱赶。
不料乌鸦突然扑腾而起,利爪在她细嫩的手背上抓破了一道口子。
“啊!”粉衣丫鬟疼得叫出声,忙将手收了回来。
一看,手背上落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旁边另外一个模样也不错的丫鬟吓了一跳:“姐姐?”
乌鸦抓完人,又落到窗台上,昂头挺胸,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呀!呀!”
粉衣丫鬟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仍咬着牙:“没事。”
玉君回眸,只淡淡的看着她,然后伸手将她受伤的手拉了过来,仔细端详着那道血痕,问她:“疼吗?”
粉衣丫鬟在玉君拉住自己手的那一瞬间,下意识想躲,但没躲掉,待被玉君握住后,她眼神明显慌了,身子也往后紧紧的缩了一下,她想将手从玉君细软的掌心里抽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手臂使不上一点力气。
可明明玉君的力道并不重。
她抿了抿唇道:“奴婢不疼,姑娘还是将窗户关上吧,小心被乌鸦伤着。”
玉君嘴角溢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粉衣丫鬟低了低头,很是紧张。
也没有说话。
玉君看着她的手,仿佛在端详一件珍品,然后不经意将她的袖子往上掀了一下。
粉衣丫鬟吓坏了,胳膊往后一缩:“姑……姑娘?”
玉君笑了笑:“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没有。”
“瞧瞧,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这衣服底下,是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姑娘想多了。”
“究竟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呃!”粉衣丫鬟一脸愕然,但很快冷静下来,“奴婢没有在害怕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珠儿。”
“珠儿?你家公子给你取的吧。”
“姑娘怎么知道?”
“猜的。”玉君转眸同另一个丫鬟说,“屋里有没有药箱,给珠儿上点药,不然伤口发炎,就真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有,奴婢这就去拿。”
“不用,不用去。”珠儿连忙喊道,“多谢姑娘关心,这点小伤奴婢自己会处理好,不碍事的。”她终于将手抽了回来,用袖子遮盖住,又道了一遍,“姑娘还是将窗户关上吧。”
玉君眼神轻沉了下,转而看向窗台上的乌鸦。
乌鸦那双碧绿的眼珠子转了转。
玉君伸手过去。
珠儿担心乌鸦会抓伤她:“姑娘,小心。”
可没想到,乌鸦对玉君伸过来的手不但不躲,甚至还用脑袋蹭她的掌心,看起来十分和谐。
珠儿和另一个丫鬟看得一愣,皆满脸疑惑。
而她们并不知道,就在玉君将手伸过去之前,她用指甲在自己的腕上悄悄划破了一道很小的口子,此时的乌鸦,正低头在吸吮她的血。
这只乌鸦……
是她用血养着的。
她静静的站在那,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大雨,雨水浸湿泥土的味道,一阵阵的弥漫在空气里,让她觉得很舒服。
直到乌鸦喝饱了血,扑闪着翅膀消失在雨夜里,她才将手收回来。
腕上那道细小的伤口也在顷刻间愈合了。
这时,门在传来了脚步声……
两个丫鬟立刻退开,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冲着门口屈膝行了一礼:“公子。”
孙华庭已经梳洗完了,但因为今天在马场受了伤,他手臂还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脚也不利索,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神一进来就黏在了玉君身上,扬着声音质问两个丫鬟:“有没有替我好好伺候林老夫人?”
珠儿说:“都照公子的意思办了。”
孙华庭扫了眼桌上的点心,还算满意,下颌抬了下:“行了,都下去吧,在门口守着。”
“是。”
两个丫鬟应声出去,将门带上。
出去后,珠儿才敢皱眉呻吟,一看手背,鲜血从伤口上流了出来。
“这么严重?珠儿姐姐,你这伤口得赶紧上药才好,也不知道那乌鸦的爪子有没有毒。”
“丽儿,小声点,别被公子听到了。”
“可是你的伤……”
“没事,我没事。”珠儿用袖子将伤口再度盖上,然后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相比手背上的那道伤口,她浑身的伤,那才是最痛的,她眼眶湿润,看着丽儿问,“你说,刚才玉君姑娘,有没有看到?”
丽儿摇摇头:“应该……应该没看到吧,就算看到了,她应该……也不会想太多,只当是你磕到碰到的。”
“希望她这样想的,否则公子……”
“珠儿姐姐。”丽儿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压着声音说,“找到机会,咱们逃吧。”
“逃?能逃哪里去?如果被抓回来,我们必死无疑。”
“再这样下去,我们和死了有什么分别?我宁可干干净净的死在外头,也不想死在这里。”
“可是……我们怎么逃得出去?外面有公子的人守着,我们逃不掉的啊。”
“我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丽儿满眼坚定。
“嘘!”珠儿一把捂住丽儿的嘴,“有人来了。”
院门外,进来一个壮汉。
珠儿和丽儿立刻收了声,乖乖的守在门口。
壮汉走过来,递给珠儿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拿进去给公子。”
看到那个白色的小瓷瓶,珠儿浑身震了一下。
眼睛里闪过一抹恐惧。
但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将那小瓷瓶接了过来,然后转身敲了敲门:“公子,东西来了。”
门开了一道细缝。
孙华庭探出手,一把将那小瓷瓶掳了进去,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