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状纸撒在妇人周边,都在彰显妇人的悲惨。
所有人都惊住了。
已经有人捡起了地上的状纸看。
“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看看……”
每张状纸一模一样,都是手抄的。
上面所写,字字泣血。
林念听好奇,捡起一张看。
云柳也捡起一张,但她不怎么识字,递到玉君手里:“老夫人?”
玉君接过来,只淡淡的瞥了一眼。
内容,她一清二楚!
林念听看完后,一脸困惑,那纸上的字,她都认得,可组合在一起,她却不明白了,问:“玉君祖母,这是什么意思?这上面写的人,是我们朗州的?”
玉君没有说话。
林念听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而看完状纸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齐齐将目光投向那身着缟素的妇人身上。
那妇人身子颤抖,双眼布满血丝,一声“求宁王为民妇做主后”,便朝宁王重重磕了一个头。
她身边的八岁小哥儿也跟着磕头。
侍卫们上前,本要将这妇人驱走。
宁王却喊了一声:“慢着。”然后眯着眸子看向那妇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穿成这样出现在此!”
妇人半支起身子,声音
抖颤道:“民妇赵兰芝,是前朗州漕运司王昌元的遗孀,今日民妇冒死前来,是要状告青州商会会长孙今礼,买凶杀人,杀死我夫君和我王家上下十八口人……求宁王为民妇做主,还我夫君和王家公道,将杀人凶手孙今礼绳之於法!”
前漕运司王昌元(小说第243章可返回去重温)。
八年前,死于一桩灭门惨案。
妇人所说的青州商会会长孙今礼,则是现如今吏部尚书孙屹安的同胞兄弟。
只是这桩八年前的惨遭灭门,当时已经结案了。
而既是灭门,那么,这妇人自称是王昌元的遗孀,又是怎么回事?
但妇人此言一出后……
太子和宁王的脸色,同一时间,都白了!
……
与此同时,皇宫。
太后寝宫,一道身影从内殿出来,身后的两个宫女将门轻轻掩上,在门口提了一盏灯笼将人送了出去。
“池月姑娘小心。”宫女为她掌灯,提醒她小心台阶。
池月却心不在焉。
一路出了太后的寿安宫,宫外停放着一顶轿子。
“池月姑娘慢走。”掌灯宫女向她行了一礼。
“嗯,你们仔细照看太后,若有事,立刻告诉我。”
“是。”
池月上了轿子,太监们抬着她出宫。
两个宫女目送她离开后,才转身进去。
“太后明明病得不严重,怎么这个时候要宣池月姑娘进宫来?”
“我怎么知道?可能太后许久没看到池月姑娘了,特意宣她进宫来看看……不过我怎么看池月姑娘好像不大高兴。”
“嘘,可不要乱说。”
“这怎么能是乱说,你也看到了不是?池月姑娘以往进宫给太后看病,哪里是今天这副模样?”
“看到了也不能说啊,小心隔墙有耳,传到太后耳边,你我脑袋不保。”
“呃!”
两人后背一颤,不敢再言,提着灯笼赶紧往回走。
而此时坐在轿子里的池月,表情十分沉重。
今天马球比赛结束时,她看到商亭羡从马背上倒下来,吓得立马起身冲去那边,不想被宫里来的人拦住,说是太后身子不适,宣她进宫看看。
池月精通医术,从小就跟宫里的御医习医长大,加上她是八王爷的义女,所以太后知道她,又听说这孩子医术不错,便经常宣她到寿安宫来给自己把平安脉,这样一来二往,太后的病,只要不是大毛病,就都交给池月调理。
在旁人看来……
太后对池月似乎格外喜欢。
宫里宫外,都道池月好福气,不仅是八王爷的义女,还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可只有池月自己知道,就因为她是八王爷的义女,自小在八王府长大,所以太后才这般“重视”她。
但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她。
众所周知,前太子遗孤商亭羡,是八王爷养大的!
在八王爷的保护下,太后不能明目张胆的铲除商亭羡,但是,只要池月这颗棋子在手里握着,相信以八王爷的性子,就算想扶持商亭羡夺宫,也断然不会以池月的性命冒险,而轻举妄动。
池月也深知这一点!
她知道自己如同“质子”,是太后压制义父的关键所在。
义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哪怕有心要助阿羡夺宫,也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先死在太后手里。
就像太后说的:“你是你义父的软肋!”
是啊,她是八王爷的软肋,而太后就是要牢牢抓住她这根软肋,将八王爷那颗造反的心摁在摇篮里。
可今天……
对于她这颗棋子,太后似乎有了别的计划。
池月掀开车帘,外面是一条幽长的甬道,两边是高墙,让人透
不过气。
她抬头,一轮明月孤零零的挂在夜空中。
太后的话,也响彻在她耳边。
“哀家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了,好孩子,哀家还不知道能见你几回。”太后躺在凤床上,隔着一层薄薄的黄纱,手搭在纱帐外,池月正在替她把脉。
池月微微低着头,她每次来给太后把平安脉都是这样,太后卧在床上,黄纱遮着,她几乎无法看清里面的人。
“太后身子无恙,只是有些气虚,小补就好就好了。”
“你啊,从来不提哀家身上的大毛病,只说这些小毛病。”
“池月不敢欺瞒太后,太后的身子确实没有大碍,只是气虚而已,稍微调理调理就好了,太后也无需太过担心。”池月把完脉,退到了一边。
太后将手收回纱帐内,用一旁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手腕,笑了笑道:“好,哀家听你的。”
语气有些宠溺。
池月没有说话。
太后道:“你过来,来哀家身边,哀家有话跟你说。”
池月道了句“是”,然后便小心走到刚才的位置,也不敢坐在床边,只屈膝跪在旁边,不经意抬眸时,也只看到黄纱内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