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够便宜,盛临安意犹未尽地把人松开:“待会儿陪朕用晚膳。”
祝新桐气还没喘匀,软在他怀里平稳心跳。
说实话她不是很乐意留下来,晚膳时间点太暧昧,稍微拖一拖就到加班时间了。
连加两天夜班,那和牛马有什么区别?
但这节骨眼上,她不会为这事忤逆皇帝。
皇帝刚才那态度明显是不想接受贿赂,甚至可能还有些不满。
连那个吻都带着惩罚意味,她现在还觉得嘴疼,估摸着是肿了。
盛临安把赵同德叫进来吩咐备膳。
祝新桐顺势起身。
他俩胡闹的痕迹太明显,衣服都是乱的。
赵同德也就算了,待会儿御膳房的人还要来,要是叫人看出点端倪她这脸皮子也就别要了。
要知道外头天还没黑呢,白日那啥啥,她一条咸鱼可不想占妖妃的名头。
不过皇帝这个惩罚的方式她属实没想到,而且这人动手动脚的小动作实在有点多了。
祝新桐当然不会以为皇帝对她有想法,首先皇帝是皇帝,其次真喜欢也不会叫她第一个侍寝,平白拉一大波仇恨。
谁家好人喜欢一个人会往她背后捅刀子的?
她想了又想,觉得皇帝这个症状有点像男人刚沾了荤,动不动就想整点肢体接触。
但他娃都有了,应该早就过了那个时期才对。
祝新桐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反正皇帝长那么一张脸,她也不算亏。等过阵子新人都侍过寝他应该就不惦记了,总霍霍她一个也吃不消。
避子丸嗑多了还是伤身的。
备膳没那么快,两人各自收拾好衣服,还有些时间空闲无事。
祝新桐刚惹了皇帝不满,这会儿就安静站着等开饭。
盛临安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挑了挑眉,开口道:“说起来,你爹还有些孤本落在朕这。”
落在?
祝新桐眼珠一转,孤本难道不是他故意扣下来的?
还有那三十万两银票又是闹得哪出?
盛临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还是嫩了些,满腹猜疑都挂脸上,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想问就问,不必遮掩。”
那她可真问了啊。
祝新桐清清嗓子:“那三十万……皇上可要取回?”
就祝府那情况,盛临安当然知道祝家没动过那钱。
这家人反差有够大,不管老的小的个个狡猾,但老实也是真老实,涉及底线半点不沾。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淡声道:“已经赐下去的东西,朕没有收回的道理。”
那就是不要了。
祝新桐有些看不懂了。
她每年上供二十万皇帝不要,再来三十万他还是不要。
大雍到底缺不缺钱啊?
“皇上,”祝新桐想了想说,“其实比起钱财这等身外之物,父亲他还是更喜欢孤本。”
这话较真起来肯定站不住脚,三十万两能买多少孤本啊。
再说世上谁能真的不爱钱呢?
但这钱来得不干净,皇帝不拿回去,祝家收着烫手,不然也不会置于高阁两三年,甚至一度想当做传家宝。
盛临安睨她一眼:“谁说这钱是给祝谭君的?”
祝新桐:“?那是给谁?”
“祝新桐。”
这是盛临安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她全名,祝新桐下意识站直了身。
哎,上辈子做学生时的点名后遗症,这辈子依旧纠缠着她。
“朕知道平叛那两年,你做的远不止拍卖会这件事,筹备粮草,扶助贫民,赈灾救济,处处有你的影子,这些朕都看在眼里,三十万两银票,是给你的。”盛临安轻声说。
祝新桐怔怔看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事是她做的么?
确实是。
可她这么做的目的并不纯,正因为心不纯,皇帝说这番话时的郑重,还有那三十万两银票,她都觉得受之有愧。
盛临安的目光似乎带着某种温度,让她有些不敢直视,低下头硬着头皮坦白:“皇上,嫔妾那么做是有私心的。”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嫔妾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与庄家这样的富商合作、与民争利,也知道这件事瞒不过皇上,嫔妾做那些事,是安嫔妾自己的心,也安皇上的心。”
“若有一天东窗事发,皇上能顾念嫔妾为大雍做出的贡献,从轻发落,更不要牵扯祝家……”
正说着,祝新桐倏地停下来,有些无措地抬起头。
她唇上覆着两根手指,修长且指节分明。
只见盛临安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厉,还有失望:“在你眼里朕就这般昏聩?将功臣视作罪犯发落,甚至牵连肱骨大臣。你到底把朕看做明君,还是昏君?”
最后一句话几乎像是在质问。
祝新桐攥紧手心,这问题要是不好好答,她预想中父兄鞭长莫及、皇帝强势翻脸的场景恐怕要提前上演了。
这才进宫几天啊?
她定了定神,说:“皇上当然是明君,嫔妾父亲和兄长死心塌地追随皇上,就是为了在您这样的贤明之主手下,一展宏图,造福百姓,开启建设新大雍的千年伟业。”
她马屁拍得满头大汗,可皇帝好像一点没领情。
“你说的是你父亲和兄长,”盛临安始终紧盯着她,不错过她任何表情变化,“朕问的是你。”
祝新桐瞪大眼睛:“嫔妾从一开始就说了,皇上是明君。”
“明君会发落有功之人?”
“正因为皇上是明君,嫔妾才日日惶恐,”祝新桐飞快地说,“若犯了错只需立功就能逃避罪责,还要法度规矩做什么?杀人犯养育死者的孩子长大成人,就不用为谋害人命付出代价吗?”
盛临安深吸一口气,按在她唇上的手移到脸颊软肉上捏了一下:“你和你父亲一个德性,惯会胡搅蛮缠。”
祝新桐吃痛地嘶了一声,却也松了口气,她小声说:“皇上恕罪。”
盛临安瞪了她一眼,高声道:“赵同德,叫你备个膳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还是拿吃的堵住这张嘴,省得她总说些叫他不开心的话。
赵同德也是有苦难言。
御膳房的人就在外头候着呢,只是刚才里头那动静,皇上发怒,他们当然不能冒然进去。
不过这纯美人还真有能耐,一转眼就给皇上哄好了。
他赶紧叫人上膳,自己则留在一旁伺候。
按宫规,嫔妃跟皇帝吃饭是不能落座的,还得伺候皇帝用膳。
盛临安落座后,祝新桐就规规矩矩在边上站着。
盛临安看她一眼,拉着她坐下。
祝新桐也就不管了,皇宫里他是老大听他的。
赵同德很有眼力见地接过伺候布菜的活。
乾清宫的膳食确实比承乾宫好上不少,但也没有祝新桐想象中那么奢侈。
盛临安确实不是铺张浪费之人,据说他出征那会儿,吃喝都跟底下将士们一起,半点不搞特殊,将士们也格外服他。
所以只用两年就平定了内外战乱,从此军权在握,也是他应得的。
“怎么用个膳都能走神?”
祝新桐跑偏的思绪被身旁的人一句话拉回来,一抬眼就对上一张明显带着点不悦的脸。
她又里惹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