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班昭的质问,太子低头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和无奈。他体会到了班昭对杏儿的深情厚意,却无法解释其中的误会。班昭心中虽然感到不甘和不满,但面对现实,她也只能接受事实。她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使者,没有遵循接旨的一系列礼仪,直截了当地问到:“帝君的圣旨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此时,太子并没有纠正班昭的言行举止,反而轻声提醒道:“娘娘,帝君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他吩咐我,先与娘娘交代一些其他事宜,然后再宣读圣旨。”
“别的事情?”班昭疑惑地看着太子,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别的事。
“是的!”太子点了点头,然后凑近班昭,俯下身来,将嘴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帝君让我先告诉娘娘阴县令的来历。他,他可是帝君生母阴太后的侄子,阴贵妃的亲弟弟,还是公主的丈夫。”
听到这里,班昭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和愤怒。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可恶的阴县令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帝君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班昭怒不可遏,不知道从哪里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直视着太子的眼睛,质问道,“难道,难道就凭这个,帝君也打算包庇这个作恶多端的阴险县令,这个恶棍,这个杀人犯了吗?”
她的声音充满了气愤和怨恨,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
“这……”太子一时间语塞,他显然没有预料到班昭会如此激动。
“这算什么?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班昭气得浑身发抖,她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愤恨。她原本以为帝君会公正地处理这件事,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几天前,她就已经开始暗暗观察阴县令的一举一动,并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推测他的身世背景。她清楚知道帝君的亲生母亲正是阴丽华,那位被帝君的父亲——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称赞有加的贤妻,曾说过“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这样的话。此外,她还听闻阴太后虽然贤德善良,但她家族中的许多后代都非常傲慢无礼、蛮横无理。所以,她隐约感受到这位来自洛阳的阴县令可能与阴太后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娘娘,请您不要过于焦虑,您误解了帝君的本意,”太子急忙解释道,“这只是帝君给我们的一个提醒,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具体的行动决策还是要由娘娘来决定。”太子说完这番话后,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有请宫里使者宣读圣旨!”
班昭挺直了腰板,膝盖跪在燥热的地板上,身体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的目光坚定而又决绝,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看穿一般。
使者高声朗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见到该圣旨起,长安县衙一切刑罚事务,暂由班昭代理,望全县所有官兵、百姓,予以配合。有抗旨不遵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钦此!”
读完圣旨后,使者将一把锋利的宝剑递给了班昭。班昭双手接过宝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太子,心中充满了悲伤和失望。
突然,她猛地抽出宝剑,剑尖直指太子的胸膛。她的声音低沉而又愤怒:“是你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去救杏儿,你,你该死!”
太子完全没有料到班昭会有如此举动,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口中喃喃自语:“娘娘,别,别……”
地上的使者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齐声喊道:“望娘娘剑下留人!”广场上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班昭慢慢地把剑锋移开,眼睛里满是泪水,鼻子一酸,带着哭腔说道,“你原本是可以救下杏儿的,九号,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娘娘,我直到来到刑场之前,都不知道谁是杏儿,更别提需要解救杏儿,”太子竟如受到委屈的孩子一般,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解释道,“而且,那天夜里,我看娘娘如此慌乱,料想娘娘一定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还特意提醒了娘娘。”
班昭这个时候才回想起来,那天夜里九号确实提醒过自己,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如今想来,如果那时能听进去九号的提醒,或许事情会有不同的结果。但想到阴县令,想到他对杏儿做的一切,想到刚才刑场痛苦的一幕,心中的仇恨再次升腾而起,无法平息。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把宝剑收回。太子和使者们看到这一幕,都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危险已经过去的时候,班昭突然转身,眼神坚定而决绝,语气坚决地吩咐到:“你们,你们都随我来,咱们这就去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