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理是有极限的,极度的痛苦和极度的高兴,都同样是强烈的情绪,两者的外在表现,都不能持续太久。但是心灵的创伤,却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慢慢消弭,尤其是失去所爱的痛苦,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消弭。
班昭泪哭干了,嗓子也喊哑了,身子也轻飘飘地差点再晕过去。此时的她,已经面无表情,茫然瘫坐在杏儿的尸体旁边。
“娘娘,宫里的人已经来了,他们还等着给娘娘宣读圣旨呢!”九号提醒道。班昭没有反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九号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充满活力的女子如今变得如此憔悴,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他轻轻地扶起班昭,试图让她振作起来,但班昭只是木然地望着远方,眼神空洞无神。
九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待时间慢慢治愈班昭内心的伤痛。然而,此刻的九号自己也是心烦意乱,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九号深知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谨慎对待。杏儿人死不能复生,他担心一旦处理不好,不仅会给班昭带来无尽的麻烦,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皇宫的局势。
九号默默地思考着应对之策,希望能找到一个既能安抚班昭的情绪,又能顺利解决问题的方法。
“宫里,圣旨?”班昭心里一惊,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黯淡下来。这些天来,她一直期待着这个消息,这可是这几天,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然而,如今再听到这两个字,又有什么意义啊!
她茫然地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几位身着黄色衣服的人,他们牵着马,立在她的身后,目光坚毅,但风尘仆仆,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
还没等他们开口,班昭便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们终究还是迟到了。”
班昭从未在宫中生活过,她并不知道这句话在宫中意味着什么。
对于其他任何地方来说,迟到或许还有可原谅的余地,但在宫中绝对不允许,特别是当涉及到皇帝的旨意时。迟到,就等于犯了死罪。
果然,这几名使者,前一秒还神情平静,班昭话音刚落,就全都慌忙跪在地上。
领头的使者战战兢兢地说道:“娘娘,在接到任务后,一路上,我们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甚至一滴水都没时间喝,日夜兼程,才在这个时候来到娘娘面前啊!”
班昭当然清楚这不是使者的问题,他们甚至跑赢了时间。照她的推算,即便是最快的八百里加急,也得到今天半夜才能赶到。这还需要血书半夜抵达皇宫后立刻呈送给明帝,而明帝也半夜收到血书后,立即下达指令。
怪只能怪自己啊,要是能再拖住县令,让他晚一刻钟行刑,也许杏儿就得救了啊!
只是,这个世上,可没有什么如果。
“娘娘,本殿下恳请您收回刚才的话,饶了他们吧,”九号也慌忙为使者求情,“昨天夜里,要不是我为宫里当值太监额外附上信函,恐怕,恐怕今天早上帝君才能在洛阳看到您的书信。”
殿下?九号竟然自称殿下?!班昭抬起头,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盯着九号看,四方的面孔,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隐隐透露出一丝高贵的气质。但那双眼睛太温柔了,甚至目光里还夹杂着一丝的恐慌,白净的面色也微微泛红。这张脸,哪有什么储君的威仪。
“你,你到底是谁?”班昭诧异问道。
“我,我是刘炟,帝君的第五个儿子,”九号看班昭还在生气,竟然战战兢兢回答到。
班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九号,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这个九号竟然是当今太子,这实在是让她始料未及。然而,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杏儿的死,其他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她愤怒地质问太子:“既然你是太子,为何不早些向我表明身份?为何不及时去寻找县令,命令他释放杏儿!”她将所有的责任归咎于太子,甚至认为杏儿的死与他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