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阴县令已经升堂。大堂之上,三班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气势威严,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班昭刚走进公堂,就看到了厚重枷锁下的杏儿。只见她几乎是瘫倒在地上,身体虚弱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杏儿,杏儿,你这是怎么了?”班昭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担忧和焦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地冲向杏儿。她的目光充满关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急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当杏儿扭过头来时,班昭的心猛地一沉。她脸色惨白,昨天刚进城时梳得整整齐齐的亮丽的发辫,现在却乱蓬蓬地披散下来,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红润的嘴唇已经发青,美丽的大眼睛也已经塌陷。
杏儿木然地看着班昭,眼神空洞无神。她的嘴里喃喃自语着:“班昭姐,有鬼啊!”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肃静,”阴县令一拍惊堂木,用他那一贯的,道貌伟岸的语气问道:“邓杏儿,本县问你,张虎是不是你杀的?”
“张虎!”听到张虎的名字,她的眼睛里才闪出一丝亮光,怔忪地叫道:“他在哪里?老爷!求求您,在处罚我之前,告诉我他是否还活着!”
“他要死了,”阴县令冷淡地说道,“你应该满意了吧!”
“荒唐,杏儿怎么会是凶手呢!”班昭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阴县令,你竟然认为杏儿是凶手?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平时可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
“本官讲的是证据,”阴县令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店家,案子是在你的客栈发生的,本官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啊!”
“小的明白,”昨晚张虎和杏儿投店的店主跪在堂下,瑟瑟缩缩地回应。案子正是他报的。
昨天晚上,店主上二楼查房的时候,发现204房间的灯还亮着。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而且二楼这一侧的房间极其简陋,一般来说,客人们都看不上这样的房间。所以,除了免费强住的张虎和充当冤大头的黑衣人之外,这一侧就没有其他房客了。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204房间的烛光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店主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黄昏时分上楼时看到的情景,张虎身边的那位女子有着闭月羞花般的姿色,让人过目难忘。他不禁联想到张虎过去在这里的风流韵事。那烛光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挑逗着他的心弦,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靠近。
如果不是隔壁205房间住着尊贵的&34;大月氏女人&34;,她规矩繁多且不好惹,同时又花费了大量金钱,担心会打扰到她,店家说不定早就像往常一样,潜伏在房间门口,偷偷欣赏里面那&34;无比美妙的时刻,极其诱人的场景&34;了。
在靠近房门时,他再次仔细观察,确定 205 房间的确漆黑一片。大概是那位房客完成祈祷后就早早休息了吧。
&34;哼,张虎这家伙,不交房钱,还好意思浪费灯油,真是太过分了!&34;他心中暗暗抱怨道,但实际上只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偷窥的借口罢了。
当他走到房门前,却惊讶地发现屋内异常安静,完全没有一丝声响。这与张虎平日里的习惯大相径庭!好奇驱使下,他决定将眼睛凑近门缝一探究竟。然而就在这时,眼睛还没着落,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立刻扑鼻而来!他瞬间被吓得不知所措!
都怪门缝太宽阔,屋子太狭小,他的眼睛又久经考验,几乎同时,他将屋子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更大的惊骇接踵而至。
眼前,是一副极其骇人的场景:张虎横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鲜血从脖颈处汩汩流出,猩红的血如巨蟒的舌头般舔舐了大半个屋子,甚至马上舔到了他尚在门外的脚。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这声惊呼如同惊雷一般炸响,首先惊醒了楼下正在打盹的伙计们和其他楼层的房客。他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惊慌失措地涌向出事地点。紧接着,巡街的士兵也被惊动,他们手持兵器,匆匆赶来。
人们围拢过来,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猜测着凶手是谁,为何会发生这样残忍的事情。
但是,人群中唯独没有隔壁的那个黑衣人。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除了店家的记忆,还有待在柜台里的那锭明晃晃的银子,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