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全都定定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也不紧张,因为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他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的时候,随即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那名中年大哥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吧,我们也看得出来,你这个孩子很努力了,当年的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应该才出生吧?如果我们将这些事情全都怪在你的头上,也不太合适。”
那名大哥叹了口气,脸上全是无奈。
他茫然的眼神中,有对自己孩子死去的无奈,也有这些年的复杂心事。
我无法明白他眼神里的故事究竟如何。
但是,在他如此说着的时候,我的心也忍不住揪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管怎么样,我的父亲曾经也是那个村子里面的一员,我的身上也确实背负了大量的业障,按理来说,我应该要对你们负责的。”
我的声音很坚定,但是比起声音里的坚定,我的眼神更是没有转移丝毫。
站在我旁边的知景舟、宋婉茹和谢采薇他们三人又忍不住提起了心,紧张地看着我。
然而那名大哥和其他的家属却都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在那名大哥旁边的一名中年女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用呢,冤冤相报,即使我们再对你做什么,我们的孩子也回不来了。而且我们那样对待你的话,那我们又和那些魔鬼有什么不同呢?”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忧伤。
她的话使我沉默,确实不论如何,我一个人的性命都无法偿还那些人的性命。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切事情背后的真正黑手还是没有找到。
受害者的家属们还是渐渐离开了,他们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愤怒地开车过来这里讨要说法,如今却以这种方式沉默地离开。
不论如何,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的心绪很是复杂。
此时,距离我正式住院已经过去了十天,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能够独自下床走路,就是走得有点不稳。
我此刻独自一人站在病房的窗边,看着那些开车离开的家属,我的眼神很是幽深。
知景舟又走了进来,看到我的精气神已经好了大半,他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吴生,别站在窗边了,容易受凉。说起来你手臂上的那个小怪物似乎很久没有喊过了,它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知景舟这么说着,此时我才想起来手臂上的人面疮。
父亲临死之前说过,只要我找到乞儿村,并且成功赎罪,我手臂上的人面疮就能消失。
经过知景舟这番提醒,我也忽然发觉,人面疮似乎真的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难不成它真的消失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忍不住向我的手臂上面看去。
此刻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将其完全遮盖住。
我在知景舟的帮忙下,一点点地回到了床边。
在我们两个打算撩起袖子来看看的时候。
耳边又忽然传来了一声:
“吴生,我饿。”
听到这道声音,我和知景舟都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随后,知景舟便直接起身,“得,还在,估计是你前段时间大伤,所以它也静静地调养生息呢,我先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生肉。”
说着,知景舟便走了出去,而我则是向他点点头。
在知景舟离开之后,我才将袖子撩了起来。
自从我这次大伤之后,人面疮似乎也有了些许不同。
比如它先前是张着嘴巴的,但是现在看它却是闭着嘴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这么明显的不同之外,它的样子似乎也与之前有些不同。
但是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只能定定地盯着它看。
过了一会,知景舟和宋婉茹一起回来了,他们手上提着两袋生肉。
“吴生,我觉得它这么多天没吃了,应该会很饿,所以我一下子就把人家肉摊上面的肉全买了。
都是新鲜现杀的,你看看这猪肉还带着血丝呢。”
知景舟邀功似的将袋子提到我的面前。
我被他递过来的黑色袋子弄得脸上都是腥味,于是推开了他。
随后我们就开始喂起人面疮。
它的进食也不像是之前那般狼吞虎咽。
可能是伤到了,此刻我们递上去一片肉,它就慢吞吞地吃着。
等吃完了一片肉之后,它才继续接着吃下一块。
“嘿,这小东西居然还学会细嚼慢咽了,真是不错啊,怪可爱的,想养一只。”
知景舟语不出惊人死不休,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顿时使得我和宋婉茹都亚麻呆住。
注意到我们的眼神,知景舟也许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接着说道:
“不是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小家伙现在真的变得慈眉善目多了嘛?”
“不觉得。”旁边的宋婉茹沉沉地这么说着。
“我晕。”
在欢乐的氛围中,我也注意到谢采薇不见人影了。
注意到这点,我忍不住询问起来:
“知景舟,你知道谢采薇去哪里了吗?从昨天开始好像就没有看到她了。”
“谢采薇?她昨天说是有点不舒服,所以想出去走走来着……”
说到这里,知景舟也忽然变了变脸色。
“等等,昨天的时候,那岂不是——”
在知景舟的声音即将拔高的时候,旁边的宋婉茹却忽然开口:
“不是,谢采薇昨天也给我发信息了,她说是看到有人家里养了鸡,打算给吴生买一只炖鸡汤补补身子。”
“原来是去买鸡了啊,不对,那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体贴人了。”
知景舟一脸疑惑,而谢采薇此时已经拎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
听到知景舟的话,她脸上顿时一红:
“知景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说完,她就已经拎着鸡汤来到了我的床边。
“宋婉茹,你喂他喝吧。”
将鸡汤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面,她又对身旁的宋婉茹如此说道。
此时我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