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回到家己是申时未,天天早出晚归的,叶氏闷了一肚子气,看到车上有三匹细布,又眉开眼笑起来。
萧伯安将布交给她,并让她连夜给萧野做一件长袍和一个书袋,明天去书院要用。细葛布给全家一人做一套里衣,两色细麻布各给萧野做一套长袍,萧伯安和萧荣也各做一件长袍,萧富做两套童子服,并警告道:“儿子的衣服要少一件你就要小心了。萧家要起了,你要做不好可别怪我无情。”
叶氏诺诺应道,将布料收好。
萧伯安父子仨先取出今日送货的收入,盘了一下,昨日收货花了三十三两银子和三千八百六十文铜钱,运到四兴得四十八两银子三百文铜钱,赚了差不多十二两银子,顶平时干一年了,叫父子三人好一通兴奋。
今天萧荣在家又收了八百多斤货,等萧伯安回来算好账再给钱。收了这两天,接下来的量应该就没那么大了,留下几两纹银和十几吊钱备用,有萧伯安和萧荣也够用。
吃过饭,把台账拿出来,爷仨就把今天的台账给做了,不认识的字就画图代替。
叶氏带着孩子们回屋睡觉后,萧伯安坐在油灯下,又仔细核对了一遍账目。
他心里兴奋地盘算着,按照现在的势头,家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等再多攒些钱,就可以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去读书,没准还真能考个功名,也混个官眷当当,想到这里,萧伯安的脸上露出了希冀的笑容。
叶氏果然连夜就做好了新衣书袋。萧野穿上新长袍,背上新书袋,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一家人卯正就吃过早饭,萧荣继续留守,萧伯安和萧野赶着骡车往海城。先到书院书院把萧野放下,萧伯安自去四兴送货。
萧野背着新书袋,兴奋地走进书院,今天起和小姑娘是同窗了,真开心。
刚刚走进大门,就见一身嫩黄衣裙的小姑娘和许木兰一起站在门房处,一见他就招手:“萧野,过来。”
萧野小黑脸微红,快步走过去:“宝妹妹,你怎么在这儿?”“等你呀。”小姑娘仰着脸笑得很甜,“我有东西给你。”说着递过来一叠子书。
是的,送了项链后这货就叫上宝妹妹了,接过书打开一看,是一套《三》《百》《千》:“这是什么呀?”完全是心知肚明的地假装不懂。
王若珠自是不知这货的腹黑,笑着道:“这是丁班要用的书,是我亲手抄的哦。”
“你真是超厉害的。”萧野竖起个大拇指,哄小姑娘是专业的。
“嗯,好了,你先去上课吧,有不懂的来找我哦,包教会的。”
“知道了,你超厉害的嘛,不会给你丢脸的了。”
两人说笑着进了各自的课室。萧野在座位上坐好,安静地翻开书,小姑娘己经学会控制力气了,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初具风骨,这算是信物了吧?!前世一起几千年,都没有幸得过一本呢,萧野暗想,心中浮想联翩。
听到先生进来,便端正坐好,抚着王若珠亲手给他抄的书,萧野整节课心里都甜丝丝的。
下课之后,其他孩童都跑出去玩了,只有萧野还在看王若珠给他的书,觉得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那么的好看。
同桌的罗林凑过来,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出去玩?在看什么书?”
萧野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看我缺课的教材,我得补回这些课程。”
林罗闻言,搔搔头道:“难怪先生要赞你,你可真用功,我也要向你学习。刚才跟你说话的是王若珠吧?她可是我们书院最漂亮的女孩子,家世又好,好多人都想跟她说话呢,她可很少过我们男院这边的。你和她之前认识她?”
萧野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故作镇定地说:“嗯,算是朋友吧。”
罗林羡慕地说:“要是我也能和她成为朋友就好了,你下次再找她玩能不能带上我。”
原来意图在这里,萧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说你想得美,口中却鼓励道:“她喜欢厉害的人,你得多努力学习,一定会有机会的。”
书院午饭比萧家的好多了,男童每人三两的大米饭,一荤一素,厨子手艺比叶氏好太多,萧野吃得很满足,可惜王若珠是回家吃的,若能日日共进午餐就更好了。
午休后,男院是有课的,君子六艺,两排小男娃在院中扎起马步一刻钟,然后去抬靶子,五人一队,领了小弓箭,每人二十箭,排队轮流射,最后是围着院跑两个圈。
出了一身的汗,萧野慢慢走回课室,就看到许木兰在不远处等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给,廖嬷嬷做的糕点,阿宝交代的,怕你饿,就在这吃吧别叫人瞧见了。”许木兰催促着。
萧野欣喜地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摆了四式点心,有一小碟指头大的笑口枣,一指云片糕,一块蒸米糕和一小碗冰粉。
“谢谢你,也帮我谢谢宝妹妹呀!”萧野很开心,宝妹妹是心里有他的。
“不用谢,谢阿宝就好,她在山长那儿呢,快尝尝吧。”许木兰微笑着说。
的确饿了,萧野拿起米糕放进嘴里,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很好吃!”萧野含糊不清地说着,又接连吃了几块。
许木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我以前也这样,周大夫说是营养不好,身子有亏空,吃精细些养养就好。那时也是阿宝天天给带点心,吃了快半年才好些了。”
嗯,她也有?还吃了半年?口中的点心好像也不那么香了。萧野点点头,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
再上一节描红课就到申时中了,书院放学了。城里的同窗都回了家,萧伯安还没到,萧野也不急,心平气和地一边继续描红一边等着。
描了几页就听到好几个叫好声,他放下笔循声寻去,却见女院那边一群夫子正围观两人切磋,不时地叫声好。
在中间切磋两人正是王若珠和王若瑜。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翻飞,只见小女娃手里一根熟铜棍舞得虎虎生威,点、挑、扫、刺一招一式交代得清清楚楚。王若瑜剑走轻灵,避开重棍企图欺身近战,又被对方一招点刺,轻身飘离。边上又是一片叫好声,萧野也叫了声好,自家小姑娘是真的好,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好的身手。
一刻钟后切磋结束,接下来是许木兰和陈子昂的次子陈南安的切磋,也是有来有往,势均力敌。
萧野看完,回课室收拾好笔墨。萧伯安已经赶到,父子俩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