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瑟尔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卡弗兰特夜景。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隐隐感觉到什么,停下手中的事情而向外面看去。
她的真知之眼还在恢复之中,所以当下并不能让她明白究竟是什么引起了那种感觉。
尤瑟尔所在的洛兰公国大使馆位于诺尔区与贝德兰区的交界处,周边都是些外国的大使馆或者某些国际协会,银行等等的建筑。
因此哪怕她仔细地辨认黑夜中的不寻常也是徒劳无功的。
这种感觉相当烦人,就像是夏日的夜晚自己的身边有一只虚假但会不停发出嗡鸣声的蚊子一般。
尤瑟尔本来今天还打算写会日记看一会最近畅销的通俗小说来舒缓自己的心情。
此时只好去洗漱,早点上床,用睡眠去拒绝外界的一切影响。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时候,突然一连串的爆炸声和火光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队洛兰公国的人和艾斯弗洛列王国派遣的护卫冲进了她的房间。
一部分的人手使用可拆卸式的窗户装甲将安全漏洞堵上,一部分的人则护送着尤瑟尔来到大使馆的地下储物室中避难。
为了适配当地的蒸汽管道系统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设施,几乎所有的大使馆在建造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宽敞的地下室。
此时,洛兰公国方面的要员全部都聚集在这里,王国派来的护卫们则在把守着大使馆的所有出入口。
“莫利亚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尤瑟尔向着悠闲且正在阅览报纸的公国大使问道。
“啊,没什么事,尤瑟尔女士,只是艾斯弗洛列王国自己的事,我们别掺和就好。”
莫利亚将报纸拉下来了一些,让自己能够看到尤瑟尔,说完以后又重新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
尤瑟尔很想对这位大使白个眼,要是不掺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事,那当初何必派遣他们来充当什么访问学者团呢?
没办法,她只好找个位子坐下,跟守卫请求帮忙那本通俗易懂小说过来。
艾斯弗洛列人很快就把尤瑟尔书架上的一本通俗小说送到了地下室中。
外面除了最初的一连串突然爆炸以外,似乎也就只有偶尔产生的枪声,就好像这仅仅只是一场恐怖袭击。
然而,尤瑟尔却发现自己此时没办法静下心来。
她无论怎么想办法让自己沉浸在书中,结果只有心绪越来越杂乱。
尤瑟尔想到了白天与路易斯安娜三世女王的见面,越想越觉得今晚可能真的有大事发生。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就因为自己没答应她?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清晰的爆炸声在尤瑟尔所在的地下室之上发生,滚滚的浓烟甚至弥漫进了地下室。
紧接着交火声和混杂着艾斯弗洛列地方方言的呼喊声大作。
莫利亚显然坐不住了,将报纸卷起来,神情严肃地和艾斯弗洛列派来的人交谈。
因为混乱的环境,尤瑟尔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很快她就被人架着向着地下室的另一边的出口而去。
正当她坐上准备在大使馆后方巷子中的轿车时,一梭子的子弹朝着他们袭来。
尤瑟尔幸好因为在登梯子的时候遭遇此次意外,所以只要一趴在车辆内部的地板上,蒸汽轿车的金属外皮让她免受第一波的袭击。
不过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要么被流弹击中,要么就只能狼狈地扑倒在地上。
几名艾斯弗洛列的护卫挣扎着想要起身去还击,然而他们很快就被无情的枪声击倒在地上,和那些重伤的队友以及洛兰公国的人一样无力地等待着自己那未知的命运。
“哦,我亲爱的尤瑟尔女士,我们这不又见面了?”
一个身穿白色大衣,在夜色下的街道显得极其醒目的身影缓缓来到了洛兰公国大使馆的后面。
“那位先生,我劝你最好还是放下手中的动作要好一点哦。”
话说完,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将自己的面目笼罩在阴暗之中的武装分子就用枪顶着莫利亚的脑袋让其来到了路灯之下。
“尤瑟尔女士。。。”
正当那名白衣人看向蒸汽轿车的时候,原本应该出现在车门旁的尤瑟尔竟然不见了。
“呵呵,真是令人意外。”
白衣人挥了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去搜寻。
“给我把她拖回来,当然留着一口气。”
他没想到尤瑟尔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能够躲避自己搜索秘仪的办法。
几名黑衣人迅速冲进了大使馆内部,剩下的分成两队,一边搜捕一边堵住巷子的两头。
洛兰公国大使馆内部还是有一些武装人员。
虽然他们在听到枪声后意识到了后门出了问题,然而面对着黑衣人,即便是有所戒备的武装人员仍然没有办法抵抗。
这些黑衣人哪怕是被击中,也好像是打进了什么棉花上一样,丝毫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损伤。
在内外夹击下,洛兰公国大使馆很快就被血洗,无论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还是艾斯弗洛列王国派遣去的武装人员基本上都倒在了血泊中。
假如没有,那也多半会在不久被补枪。
黑衣人开始了暴力搜索,不过因为白衣人的活捉命令在前,所以他们没有常用的子弹搜索法。
白衣人闲庭雅步地走进了洛兰公国大使馆。
“怨魂,你做得太过火了。”
一辆古朴的马车来到了大使馆破碎的大门前,一直枯瘦如同树枝一样的手将掩盖车窗的黑色莲子撩起了一些。
嘶哑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
“怎么了,不就是弄死了一使馆的人嘛,我看旁边诺里安王国大使馆更热闹呢,听说那帮地鼠打算搞个血祭仪式?”
“够了,我们合作的条件是什么我希望你还铭记在心。”
嘶哑的声音隐隐透露着怒意。
“当然了,你这个怪物要是打算重新回到陨日神教的怀抱之中,一个大使馆是不算什么事的。”
“哈哈哈,可别了你这老不死的植物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你们这些懦弱到了极点的寄生虫。”
“随你。”
黑色的帘子被放下,马车离开了洛兰公国大使馆。
“。。。快点,你们这些废物练个小女孩儿都找不到吗?!”
被叫做怨魂的白衣人似乎情绪变得有些失控,他一边狠狠地蹂躏着地上的尸体,一边对那些黑衣人吼道。
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从一旁的黑衣人手中抓着莫利亚的头发讲他拖到了大使馆的大厅中央,随后便开始了骇人的折磨。
似乎这样可以发泄他那无穷无尽的怨气。
躲在大使馆夹层中的尤瑟尔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只手死死地摁着胸口。
就在她眼前刚刚上演了屠杀的景象,现在又来了非人的残忍。
这个夹层是提供个洛兰公国真知学派的人使用的,虽然足够隐蔽,但是却没有多大的空余。
所以尤瑟尔不得不站着亲眼目睹那些事情。
十几分钟后,就在莫利亚大使没了气息以后,一名黑衣人不得不站出来向白衣人汇报。
“。。。我们没能找到,那,那个小女孩儿。。。唔!”
他话还没有说完,整个就被白衣人伸出的苍白色尖刺捅穿,甚至连他身后的一名黑衣人也没有幸免。
所有的黑衣人都抖了抖,但是似乎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并没有四散逃跑,而是硬着头皮继续站在这里。
“我不想听到什么没找到。”
白衣人收回了自己的突刺,拿出一个白色的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可能存在的血迹。
“去找,要么去死。”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所有的黑衣人。
“要我请你们走?”
这话说完,所有的黑衣人似乎猛然惊醒,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大使馆离开,然后像一群疯狗一样四处搜寻尤瑟尔。
“啊。”
白衣人从残破的大使馆中找到了一把椅子,以及一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楼大厅的日记本。
“尤瑟尔女士?你不会建议我阅读一下您的日记吧?”
白衣人对着空气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确信某人还在大使馆之中。
“这我可得好好欣赏一下,圣嘉尔德唯一留存于世的血脉后裔,真知之瞳的拥有者,大人物!”
白衣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郑重其事地打开并用双手捧读起那本日记。
只是他的腿不忘一只搭在另一只上面。
整个场景显得十分滑稽。
“哎呀,哎呀,虽然只是一些日常,但会不会有些秘密呢?比如觉得某人不错?”
白衣人戏谑的声音让躲在夹层之中的尤瑟尔有一种被人随意翻动衣服的恶心感和恼怒。
然而此刻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去做,只能看着那白衣人肆意地翻阅着日记并将其中他觉得有意思的部分用一种令人作呕的语气念出来。
即便在那一次袭击之后她努力地学习记忆,锻炼自己的真知之瞳,费神费力地去攻读那些晦涩的古代书籍,但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眼前的这位黑衣人抗衡。
哪怕对方并没有展现任何的力量。
。
修丽雅从一个已经异变得完全像是个腐烂尸体的人身上抽出了自己的青铜利剑。
“该死的,还有植物结构,又是陨日邪教的人在搞鬼?”
她皱着眉头仔细地查看着新一轮冲击酒庄的怪物尸体。
修丽雅望向卡弗兰特的方向,璀璨的灯光似乎还在岁月静好。
内心愈发的不安让她最终决定去卡弗兰特城内看看。
“你打算回到卡弗兰特?”
修丽雅找到正在修理自己身体的费迩莉德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不是你说的要离风暴远一点吗?”
费迩莉德抬头看了看修丽雅。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处于风暴之中了,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弄清楚这次风暴究竟是怎么回事。”
修丽雅解释道。
“那你说说看,之前那次天使之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一场积蓄已经很久的高层矛盾以及诺里安王国和艾斯弗洛列王国的恩怨?”
修丽雅绞尽脑汁后说道。
“。。。你还是别去了,就在家里听听新闻广播,看看报纸就挺好的了。”
费迩莉德对修丽雅有些无语。
她哪怕猜测一下是有人要把莫莱德抓去当做材料都行啊,那费迩莉德也可以很欣慰了。
“。。。不是,我为什么要征得你的同意?”
修丽雅突然转过了头脑。
“你又不是我的烛台骑士。
再说了就算是我的烛台骑士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奇怪地看着费迩莉德。
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征求对方的意见?
“要去就去吧,但别把命丢了就好。”
费迩莉德没有去管对方奇怪的眼神,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人类的身躯还是有点太过脆弱了。
“我又不是去厮杀,只是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已。”
修丽雅没看出来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那温莎酒庄和莫莱德就靠你了。”
“你就放心好了。”
修丽雅得到答复后点点头,随后戴上兜帽迅速离开了这里。
等到修丽雅离开以后,费迩莉德这时才思索起刚刚修丽雅的意外举动。
“不应该的,按理来说修丽雅她怎么会有那种感觉的呢?”
费迩莉德边想着,边把自己的手臂拆卸下来,拿着手电筒检查上面的切口。
“难道说是埃尔维拉那个阴魂不散的老东西做的?还是说南洛亚圣国或者烛教有什么特别之处会导致灵魂之海的存在体出现异常?”
她不是很理解在灵魂之海上使用了那种秘仪后,修丽雅是怎么会残留一些若有若无的记忆的。
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给她解释了,所以无论怎么冥思苦想,费迩莉德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于是在修补好自己身体上的伤口,调配酒庄地下的工坊生产必要的零部件后,费迩莉德穿上风衣来到酒庄外面检查起附近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