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即便她在外面一再声明,可无风不起浪,润喜的风还是要吹下去的,早晚会出事,”林姨娘嘲讽的笑了两声,温声宽慰着女儿:“所以,你无须再在这件事情上闹心,就等着明着的放榜结果吧!”
“也是,那些臭男人贱女人们,巴不得遇到这样的事,可以做每天的谈资,用不了,多久,润喜那丫头的名声一样会臭到底!”被林姨娘安慰了几句,姜锦莹的心情好了很多:“润喜的名声臭了,姜青芷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她在林姨娘耳边说了几句,惹得林姨娘哈哈大笑。
“莹丫头,还是你有手段,不错,这有些话总归是人们传出去的,咱们也是人,自然也可以让人去传了……诶?”
林姨娘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身后,问向那些丫环婆子们。
“最近这几天,你们谁看到吴家兄弟了吗?”
身后的嬷嬷连忙上前来回:“没有,昨儿个孙管家还在问呢,说是吴家亲戚去哪了,怎么都了也不说一声,莫不是咱们家里的哪个下人不懂规矩,得罪了亲戚呢!”
“现在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吗?”
“目前是没有听到什么的。”
“算了,阿娘,吴家两个舅舅就那样了,由着他们吧。”姜锦莹不想提及吴家两个兄弟。
他们是吴氏胞弟,范鼎盛的亲舅舅,在范家的时候,一直以老娘舅自居。
舅舅为大,范鼎盛纵着他们,她这个做外甥媳妇的也得供着他们,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次他们要跟着范鼎盛来姜家陪考,姜锦莹只能答应了。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说什么陪考,不过就是想要来姜家蹭吃蹭喝,蹭当大爷的瘾罢了。
不过是碍于他们是范鼎盛的亲舅舅,姜家又不缺这一口吃喝,所以才没有把他们当成打秋风的那种穷亲戚罢了。
最重要的,还是范鼎盛的面子。
姜家的这位姑爷,姜家人还是不想得罪的。
毕竟也是未来可期的栋梁,保不齐以后姜欢还是在朝堂上相互扶持,所以姜家人对吴家兄弟更多的是选择了无视,只要他们俩不惹事,也就没人太计较他们的事。
林姨娘观察着女儿的神色,发现姜锦莹在提到吴家兄弟的时候,眼神明显黯了一下。
“莹儿,莫不是他们两个在范家的时候,仗着是姑爷娘舅的身份,托大欺负你了?”
“……”
这一瞬,姜锦莹突然有种想要将自己和范鼎盛之间的事情,仔细和母亲述说一遍的冲动,但是话到嘴边之后,还是换了。
“没有,怎么会?他们敢!他们在范家的吃喝都是我们家供应的,他们不敢欺负我的……”
“……是吗?”
林姨娘是女人,也是母亲,对女儿的情绪变化由着莫名的第六感感应。
她能感知到,姜锦莹在说到范家的时候,眼睛里是没有光的。
“莹儿,要是范家人欺负你了,你可一定要告诉我,阿娘替你做主!”
“没事,阿娘,真没事,”姜锦莹连忙道,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只是吴家的两个舅舅粗鲁无礼,是不识字的莽汉,有些时候说话做事还爱拿舅舅的款, 所以我不喜欢他们……但是他们绝对不敢欺负我的!”
“当真?”
“当真!”
“……”林姨娘再次看了眼姜锦莹,心下猜测即便有事,用该也不大。
毕竟比起范家来,姜锦莹嫁过去完全就是低嫁。
范鼎盛当初是有些才学,可到底还是个名声不大的举子,总是高攀了岳家。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范鼎盛应该不至于敢欺负了姜锦莹。
所以,也就主动岔开了话题:“吴家的两个舅舅虽然不在咱们家了,还是要让人去找他们,至于云华寺那边,也要让人去查,府衙的女监嘛……”
提到这个地方,林姨娘的后背突然紧了紧,低声道:“算了,这个地方就不要过去问了,毕竟也是你……曾经的伤心地,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从云华寺和吴家两兄弟开始查吧!”
“阿娘,你是意思是……”
“咱们可以不去追究润喜究竟是被卖去了青楼,还是去了云华寺祈福,都是要打探清楚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由着以后若是有着和姜青芷对峙的地方,说不定还能用这件事拿捏她一下呢!”
“……好,阿娘,你放心,我亲自让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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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
御书房。
灯火辉煌下,阅卷官们整理好名册后,由总篆官交由霍钧承。
“侯爷,这是今年殿试的十甲名单,陛下吩咐,整理完毕之后,交由侯爷定夺前三甲……”
霍钧承本来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眸,瞬瞬的看着总篆官。
总篆官被看的莫名其妙,心下惶恐,腰身不由更弯了些:“侯爷,可由什么指示?”
“圈定前三甲……是陛下的意思?”
“是,陛下说,他最近又感觉到了甚是疲倦,不宜案牍劳神,所以将这圈点前三甲的重担,交由了侯爷来定夺!”
“……”
霍钧承欢了个姿势,猛地坐起身,单手摸着下巴,似笑非笑。
“老许啊,你做总篆官多少年了?”
许总篆官愣了一下神后,立即跪下,毕恭毕敬的将名册举过头顶:“回侯爷,微臣担任殿试总篆官一共已有十三载。”
“十三年?嗯,想必也是伺候着陛下,钦点出不少的状元吧?”
“……是。”许总篆官猜不透霍钧承的意思,不敢贸然回话。
回了一个字之后,就不敢再吱声了。
可是霍钧承却不打算放过他:“那我问你,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以堪称重任,得成咱们大宋朝未来的朝廷砥柱?”
“……”
许总篆官稍微的犹豫了一下之后,立即一脑袋叩在地上。
“回侯爷,我们大宋朝的中流砥柱只有侯爷,侯爷您才能堪起重任,担责一切啊!”
他这次学乖了,先拍一波马屁,再表一番忠心,总是没错的。
说起来,这位权倾朝野的冠军侯,比起往年已经算是和颜悦色了好多。
往年若是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哪怕是回答的晚一些了,那鞋底子就已经抽到脸上了。
不得不说,自从霍钧承受伤之后,从边疆回到汴京养伤之后,他的性子沉稳太多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一次的殿试,陛下在将圈定前三甲的权利交给了他。
只是,霍钧承对这个圈定状元的事情,好像并不感兴趣,还在【调戏】着许总篆官。
“可以啊,许总篆官,你都这把年纪了,说起假话来还是那么的动听呢!”
“侯爷言重了,下官惶恐,”许总篆官连忙再次跪地叩头:“下官对侯爷的忠心,天地可鉴!”
“天地鉴不鉴的,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说说眼下吧,”霍钧承从他的手上拿过名册,并未打开,只是敲了敲掌心,笑道:“本侯爷问你,这钦定状元之事,都是什么人做的?”
“自然是陛下,”许总篆官猜不透霍钧承的意思,只能试探着陪上笑脸:“只是如今陛下龙体有恙,不宜操劳,这才麻烦侯爷出手……”
“可我是一介武官,对你们这些文人之事一窍不通,如何麻烦?”
“侯爷说笑了,您年少时便被太傅们称之为少年天成,是所有皇子中最为聪明的一个,也是他们的学生中,最为逆天的一个,还说侯爷的未来不可限量……”
“许总篆官!”霍钧承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也变成刀片一般的锋利,直勾勾的戳进人心:“慎言!”
“……是!”许总篆官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是,是臣,臣,该死,失言了……”
关于霍钧承少年时读书的那些事情,皇宫里一直有很多的版本传言。
有人说霍钧承性子顽劣,坐不住,这坐不住的人,也是读不进书的!
但是也有人说,说霍钧承天资聪颖,是未来大宋朝最有希望的帝王人选,只是可惜他生不逢时,小小年纪先帝便病逝,还是如今的陛下将他抚养长大。
陛下有十多个儿子,除非多有的儿子都死光了,才会轮到霍钧承这个皇弟继位大统。
因此,那时候很多人都是侯爷党,觉得他未来继承皇位才能让宋朝辉煌。
再后来,便是霍钧承的脾气秉性开始改变,性格乖戾嚣张,飞扬跋扈起来,以至于那些候爷党们也就不再对他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