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也没什么事,”姜青芷有些局促,也有点紧张,“我,嗯……”
宋紫湘还在里面,若是被霍钧承撞见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檐下,怕是会生出不好的是非来。
“我想去帮着门先生添置些生活物品,但是又不知道他习惯用什么,不知道侯爷可熟知,可否帮着我去挑选一二……”
“好啊,”霍钧承答应的很是爽快:“只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有买卖货郎,不知道姑娘要去哪里添置?”
“这……”
姜青芷就是随口一说的,一时间还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
霍钧承倒是接着说道:“姑娘若是没有心仪的地方,我倒是知道一个所在,那里的人们贩卖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一般的俗物,倒是很配门砚的气质,就是价格有些……”
“没关系,价格高也没关系,只要门先生喜欢,”姜青芷巴不得将霍钧承给拽走,当下扯着他的衣袖快步出门:“我们坐我家的马车还是……”
“步行吧,”霍钧承指向前方:“那个市场就在前面,不大,就是一个狭小的胡同,光顾那里的也都是些熟人,马车去了也进不去,还是要步行,只是要劳累姑娘穿过那片林子。”
不远处。
云耳背着剑,斜倚在国公府的马车上。
“呐,吃吗?”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递给张金成和孙成娇。
孙成娇与他不熟,连忙客套的摆手:“不用,多谢!”
“吃吧,别客气,”张金成抓了一把瓜子,塞给孙成娇:“等你以后就会明白,这瓜子果子是咱们得必备品。”
孙成娇没听懂,讪讪的笑了两声,掩饰尴尬的嗑起了瓜子:“为什么这么说?”
张金成与云耳对视一眼。
云耳耸耸肩,只是笑。
张金成则意味深长道:“不用多问,以后就懂了。”
孙成娇抽了抽嘴角,转向了姜青芷和霍钧承:“咱们不用跟上去吗?”
“不用。”
“用不上!”
云耳和张金成几乎异口同声。
孙成娇则是有些错愕:“可,这万一出什么事情……”
云耳不屑的很:“有我们家侯爷在,能出什么事?”
张金成则咋舌:“咱们来这里,本就是掩人耳目,人多了反倒惹眼,再者说了,若是需要我们跟上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说话,不说话,就是不需要,咱们就在这里吃吃喝喝,等着就行。”
想到了什么,他敲了下云耳的手臂:“有别的吃的吗?只是嗑瓜子多无聊。”
云耳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油纸包:“昨儿个的糕饼果子,要吗?”
张金成不客气,接过去分了一片给孙成娇:“吃饱喝足了,慢慢等。”
***
霍钧承所说的小巷子,的确是小的很。
两个人并肩走都有些挤的慌。
霍钧承主动后退半步,走在她身后。
姜青芷有些紧张:“什么人会在这里开铺子?”
商铺,讲究的是豁达敞亮,门口能行车,铺子能站人。
只有那样才会有一定的客流量,才能做成生意。
哪有这种黑布隆冬的地方,还又寂静偏僻,能做什么买卖?
霍钧承意味深长的笑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姑娘没听说?”
“那是酒香,还得是百年老店,众所周知,要是新店你看看,别说巷子深了,就是开在巷子口,都不见得能招揽生意……”
姜青芷说了一会,才意识到霍钧承也就是打个比方。
这里肯定不会是卖酒的地界。
因为门砚并不好酒。
突然,前面的巷道拐角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那个男人带着大斗笠,穿着蓑衣,看不清五官,身材健硕,往巷子里一站几乎塞满了巷道。
姜青芷下意识的往一边靠,想要让开。
但即便如此,怕也是要挤上的。
男人大踏步的走过来,没有半点错让的意思。
眼看着双方要撞上,霍钧承手腕一沉,瞬间揽住姜青芷的纤腰,将她靠近墙壁,自己随之护住身后。
同时,男人也侧过身子,横步往这边走,锋锐的眼神穿过斗笠,落在霍钧承的身上。
在双方错步而过的瞬间,一道寒光从男人的手中迸发,径直抹向霍钧承的后脖颈。
姜青芷感觉纤腰一紧,被霍钧承暴力抓住,随即被一股大力拽飞,彻底撞进了霍钧承的怀中。
“呀……”
她惊骇抬眸,随即看到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飘飞的碎发被剑气斩断,眼角随之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
但是此时她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因为那把长剑在落空之后突然转了方向,剑锋变切为刺,硬生生而直接的刺向她的眼睛。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连惊叫都吓的叫不出口,眼睁睁的看着剑尖刺到了眼前。
倏地。
一双手横空出现。
在剑尖即将刺到眼睛的时候,迅猛而有力的握住了剑尖。
是霍钧承。
他的右手握住剑尖,左手拽着姜青芷的腰带,用力的往身后一放,缓缓松开。
“跑!”
“啊?你,那你……”
“走!”
霍钧承一声低吼,左手弹向剑锋。
姜青芷顾不上他了,转身就跑。
前面的巷子又黑又深,更像是跑进了九幽黄泉,根本就看不到生的希望。
她跌跌撞撞的跑着,有路就走,耳边只有风声吹过。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死胡同,她连忙往后跑,但是刚跑到拐角处,陡然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的转身就又往回跑。
可前面就是死胡同,墙又太高,她爬不上去。
在简短的思忖之后,她立即拔下头上的发簪,猫腰躲在了拐角处。
等对方跑到近前,只是露出一只脚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发簪刺了下去。
“唔!”
对方被刺中脚背,疼的往后退了一步。
姜青芷猫着腰,也不看对方,转身就跑。
“姜青芷!”
“……”
姜青芷蓦地站住。
“霍,霍侯爷……”
姜青芷这才发现,被自己刺中脚背的人,竟然是霍钧承。
霍钧承拔下脚上的发簪,满手是血:“你跑什么?”
“我,我以为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姜青芷连忙又跑回来,顺势将腰带扯下来,半跪在地上:“你快些抬脚,我给你止血。”
霍钧承靠在墙上,眼尾异动:“姜青芷,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连我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
“隔着墙,又是这样的情况,我怎么会知道是你?”姜青芷尴尬又无奈的解释:“难道你能知道对面的人是我吗?”
“当然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出手?”
“……”姜青芷诧异抬眸。
霍钧承居高临下,沾血的手蹭去她脸上的发丝:“你的气息,你的味道,我熟悉无比,要不然,你对我出手,我会放过你?”
“你,你是练武之人,五官感识自然与旁人不一样,”姜青芷无辜的很:“我就是一个弱女子,哪能听懂你的脚步声。”
“这和感识无关,只关乎你的心,姜青芷,说明白你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嘛,”霍钧承长叹一声,以调侃玩味的语调说道:“若是换做是周煊元,你的那位世子夫君,必定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
“他?呵,他还不如你呢!”姜青芷叱讽冷笑:“你伤的只是脚,他要是追我,可能伤的就是眼睛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姜青芷起身后,看到霍钧承的手还在滴血,立即又撕下一截衣襟,“把你的手给我。”
霍钧承乖乖的抬起手,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说你那个……周煊元,为什么他会伤到眼睛?”霍钧承歪着头,瞬也不一瞬的盯着姜青芷,试探道:“莫非是说他,嗯,他有眼无珠,看不到你的好?”
“话这么多,你的手不疼吗?”
“疼啊,怎么不疼?”霍钧承陡然想起来:“我这还是为你受的伤呢,为了救你,疼啊,嘶,疼,很疼……”
一边说,他还一边可怜兮兮的皱起眉,说话都没了力气。
“怎么办?我的手是为了救你伤的,我的脚也是为你所伤……怎么办?姜青芷,你说,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