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位于南市东郊外的柏油路,从国道上延伸出来,与东郊的工业园区相连。
倒退回十年前。
这条路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之前东郊工业园,五花八门的各家工厂每天进货出货,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被大力扶持的轻工业,那时候几乎是南市的经济支柱。
但随着这些工业淘汰——
以前的生产工艺被新的工艺替代,老旧的机械设备无法在满足新生产目标的需求,各种问题逐渐暴露,东郊的厂区也出现了一片倒闭潮。
随着东郊工业园区的产能下降。
这里的“运输”,自然也就变得冷清了。
这条宽阔的柏油路,其实平时很少有车辆出入。
周围又没有居民区,所以就显得更是荒凉。
仨人在这里设卡,那就跟在荒郊野外差不多,反正这路上也没有什么人,而且选择的地段,也是连监控都没有。
加上被拦的车,也大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是老老实实地交了“过路费”,谁也不愿意惹麻烦。
所以三人一再得手,于是倒真是以此为业了。
“停车停车!”
光头站在马路当间,挥舞手里的长棍。
身
后的另一个同伴还吹响了衔在嘴里的不锈钢的逗哨——之所以叫逗哨,是因为这种哨子从侧面看上去,正像是一个立体的逗号,所以南市人也就给它起了这么个形象的名字。
小货车改打右转灯,缓缓停在了路边。
“干什么的?”
光头拿着棍子,嘴巴差点儿咧到脖子后面。
像他们这路地痞流氓,遇到老实人,那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的凶狠全都摆在脸上。
一旦遇到狠的,那他们又很快就“能屈能伸”。
货车驾驶室里。
俩人也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询问,年长的才摇下了车窗,半是不解地答道:
“送货的,你们是?”
这跑运输,路上也不是没遇到过例行检查。
但眼前三人看面相也不像什么善茬,又没穿制服,甚至还有些流里流气。
“送什么的?”
光头也不回答,又接着问。
他撇着嘴,梗着脖子,满脸的横肉,每一道褶子里都写着凶狠。
“知道我们这儿规矩吗?”
呃?
两人一脸茫然。
年长的司机,从副驾驶拉开车门,跳下车来,赶紧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
“
几位老总,抽烟,抽烟……”
“甭跟我套近乎,我们不抽这个,喇嗓子……”
光头拍了拍自己裤子口袋,里边露出半截儿红色的烟盒。
又瞥了一眼司机手里那皱巴巴的“白河”,满是不屑。
“你们刚才经过的那条路,知道谁修的吗?外地车跟这儿过,得跟我们交过路费知道吗?”
过路费?
那年轻司机也是血气方刚,立即就踹开了车门。
“什么过路费,谁规定的,这里一没设卡,二没有公告,你们凭什么收过路费,你们几个是干啥的?”
光头身后。
那名咬着哨子的同伴,和蹲在地上,胸口别着墨镜,留着寸头的男子也是立即就围了上来。
“这规矩是我定的,你有意见?”
三人手里都抄着家伙,凶神恶煞。
实际上。
被拦在路上的,肯第一时间就心甘情愿交钱的毕竟还是少数。
大多数人,也都会据理力争。
可这仨人是地痞流氓,连法律都置若罔闻,哪儿会讲道理?
不服!?
咱有的是办法能治!
见三人这副模样,年轻人气焰莫名就矮了几分。
“乒——乓!”
长棍在车
斗上敲出震响。
“几位,几位,我们的确是初来乍到,不太了解行情,这既然咱们都到了这儿,自然也不能坏了您的规矩,您刚才说这过路费是多少钱,咱们给!”
年长的司机赶紧赔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惹上这路人,只能自认倒霉。
真要较真,得不偿失。
“不多不多,这个数!”
光头冲俩人比出一根手指:
“一千!”
“一千!?”
那年轻司机爆炸了:“你们怎么不去抢!?”
光头仨人都愣住了。
“我们就是在抢啊!”
“……”
那年轻司机也是气糊涂了,又咬牙切齿道:
“送这一趟货也才两千,你这张嘴就是一千,我不给!”
“不给你试试!”
光头叫骂道。
这时。
那胸口别着墨镜的男子才怪笑道:
“送一个箱子,就给两千,这可不少——
这箱子上贴的单子,发货地还是三角区,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在偷运违禁品!”
这!?
俩司机也愣了。
流氓还打起官腔了?
“大哥,他们要是不给钱,咱们就把这箱子扣下来!”
光头立
即建议道。
“闭嘴!盗亦有道,咱们行走江湖也得以德服人,先去把箱子开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嘞!”
那光头二话不说就爬到了后车斗上。
司机两人可急了: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一千就一千,我们认栽……”
擦。
这货没送到,半路被人拆了,到时候货主不认,这趟不但白跑,还得赔偿人家损失。
“不好意思,晚了!”
光头在大哥的示意下,将车斗上绑着的防滑带拆了。
领头男子眼中也闪出贪婪之色。
随着防滑带被一一拆除。
这只木箱子,才算完完整整地被呈现在了几人眼前。
两米长,一米宽,高约半米的规格,用的木头是高密度的桃花芯木,这种木材有良好的防腐性和防水性,经久耐用,不易变形,一般用来制造高档家具和乐器。
而作为运输的外包装使用,通常是为了防止内部件受潮和腐蚀,能满足长途海运的需求,而一般选择使用这种级别的“外包装”,其中的内容物必定是极为贵重的物品。
而这——
也正是领头男子试图打开箱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