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压力给到崔家这边。
上门兴师问罪,本来以为是一场肆意完虐,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本以为,今天是大局在握。
崔家气势汹汹而来,扬言要林傲好看。
结果才发现,这一脚踢的不是铁板,简直就是踢到了炼钢炉啊……
先不讨论这字条到底是谁写的。
一个神庭,都绝不是崔家得罪得起的。
别说是崔家了。
哪怕是南州武盟分部,禅宗南派,抑或是青门,这样的强大势力,也绝对不敢有一丝不恭敬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
继续打?
崔励都吓到了。
就这么一走了之?
那接下来,林傲怕是要反过来找崔家的麻烦吧?
崔励也当真是人老奸,驴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当时就是灵机一动,脖子一歪,气晕过去了。
“卧槽……”
崔嵬脸拉得比马都长:
“老爹,别玩儿我啊,这场面您撂挑子,我怎么办?”
“咳,养儿千日,用儿一时。如今这场子咱们是找不回来了,你老子我好歹也是江陵之虎,多少还是要几分颜面。今天这场,你就帮我撑过去了吧!”
崔励闭着眼,在崔嵬耳边吐气如兰。
崔嵬表情塌陷:
“您说什么呢,我年纪小,阅历尚浅,语言不优雅,台词不美丽,像这种大场面,我一般是hold不住的啊。
姜还是老的辣,这场面还得是您来!”
身后一群姜家族人,有的扭头,有的望天,有的干脆装作路人。
如此尴尬的处境,谁也不愿意出来卖笑脸了。
墙外众人却都是知道。
今天崔家这面子是全栽没了。
剑指南市,强龙压境,在南州武界公开放出了狠话,引得武界热议。
但最后场子没要到,还被吓破了胆,这谁扛得住?
……
呜——
中型货运船的汽笛声,回音悠长。
略显老旧的船体,在水上劈开汹涌波涛,终于稳稳地停靠在了货运港。
船身甲板上。
大。大小小的各种箱子,被堆积在了一起,并以绳子牢牢捆住。
“卸货了卸货了!”
一名戴着黄色安全帽,手中拿着对讲机的监工,一边指挥着忙碌的工人,一边大声催促。
这时。
货运叉车将一只木箱叉出,从甲板上运到了货运站内。
一辆小货车前,站着两个穿着工装夹克
外套,戴着白色针织劳工手套的男子。
两人皮肤黝黑,身材健壮,明显年轻有力气。
俩人正靠着车斗,一边抽烟,一边闲聊着昨晚的牌局。
等看到叉车将那只木箱卸下,俩人才依依不舍地将抽到了烟屁股的香烟扔了,一边恶狠狠吐了口生活的口水,走到了堆货区域。
其中一个从兜里掏出了印有单号的票据,与箱子上贴着的货运单对比,确认无误后,又对同伴点点头。
“抬吧。”
“这啥玩意儿,这么沉?”
男子刚以尝试,就龇牙咧嘴地骂道。
“嗨,使把力气,这趟价高,人家让送到地方就给两千呢!”
那名年纪稍长的男子憨厚笑道。
说完。
俩人搭手将这只沉重异常的木箱给抬到了小货车的车斗里,用防滑带固定好,关上车斗两侧。
做完这些,两人进了驾驶座。
“咱们走高速,去南市,天黑之前就能到。”
年轻男子一边驾车缓缓驶出了货港,一边向年长的男子征求意见。
“行!”
年长男子盘算了一下,心说这趟活反正有两千,走高速早去早回也划算,当即就点了点头。
小货车虽然老旧,减震也不好,
但在年轻人熟练的驾驶技术下,还是开得四平八稳。
绕过近港附近的城区,上了国道,没多久就拐入了高速入口。
……
下午五点。
南市。
东郊外的宽阔马路上,三名健壮男子站在路边。
他们手持长棍,脖子上挂着招摇显摆的大金链子,胸口别着墨镜,露出的臂膀上都有着各自的纹身。
“拉什么的?”
“这位大哥,我是拉点儿茶叶。”
路旁停着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银灰色五菱。
车身前,一个身材略胖的男子正赔笑道。
“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吗?”
那三人瞥着车后座里的两只巨大的蛇皮袋,其中一个还拿手里的长棍子捅了捅。
胖男人脸上露出肉痛,赶紧挤出笑容:
“几位大哥,我懂!”
这是遇到了地头蛇了。
他长期跑货,走南串北,这种情况也不是没见过,但像这么明目张胆在路上堂而皇之地拦车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几位大哥,这些是孝敬你们的,要是喝的好,下次我再给你们几位拿点……”
男人将几只装盒的茶叶递了过来。
啪!
“你寒碜谁呢?”
几盒价格不菲的绿茶被
打落在地上。
其中一名光头男子将长棍挥舞了两下:
“你是真不懂假不懂?我告诉你,你刚才过来的这条道,是咱们自己人出钱修的,你们外地的车要从这里过,多少得意思意思吧?”
那光头男搓了搓手指,示意道。
胖男人立即苦道:
“这位大哥,我出门着急身上也没带着现金,这卡里的钱也都拿去进了货,您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要不您加我微信,等我回去我马上就转给您?”
“艸,大哥,这小子拿咱们当傻子!”
“行啊,那就甭跟他废话了,把他东西扣了,车给我砸喽!”
男人抄起棍子对着车身就是一通乱抽。
胖子吓得面无人色:
“大。大。大哥,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我车里收纳箱里还有一千块钱……”
说着一百七八十斤的滚圆身材,竟是麻溜地拉开车门,飞快地钻了进去。
“切,早这样不结了?”
光头一脸冷笑。
说着目光却是瞥向了来路,只见一辆小货车,打着左转灯缓缓靠近。
那胖子见又来了倒霉蛋,心里反倒像是痛快了不少。
给了“过路费”,也是没着急离开,而是留下来打算瞧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