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是。
这种级别,这种深度的对话。
姜澄居然完全没有被问住。
要知道。
在众人看来。
以姜澄“浅薄”的中医知识,是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用中医的望、闻、问、切来辨症的。
可结果呢?
众人视线中。
姜澄站在一群老气横秋,高高端着架子的专家、前辈的面前,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简直又美,又飒!
叶凡见状,终于也露出了郑重之色。
之前他是看过姜澄的资料的。
他当然知道,姜澄是主攻现代医学的,对中医的涉猎极为有限。
徐礼义的安排,本来也就是有意考校姜澄。
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完全就不像资料里说的那样,不懂中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讨论了片刻。
叶凡盯着姜澄:
“那以姜医生看,沈公子的病究竟是什么?”
这话明显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刚才的望气,他对沈聪的病已经有了大致的揣摩。
可强力的胜负欲,却是让他想先看看姜澄能说出多少来。
在叶凡看来。
如果姜澄能说得上五六分,那就能得到自
己的认可了。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胜出的快感。
听到叶凡的话。
众人的目光,也都是落在了姜澄身上。
姜澄深吸了口气。
耳机里,第一时间给出了反馈:
“……内经曰:凡未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五气留连,病有所并……”
“要略卷三……”
“气血论中有言……”
一段紧跟着一段,极为拗口的台词,姜澄自己说得磕磕绊绊。
但围观听众,此刻都听得聚精会神,如痴如醉。
这些内容虽然深奥。
但通过姜澄从不同经典里“寻章摘句”,并且条理分明地融会于一炉之后,不少人竟是露出了如有所悟的表情。
亭中。
一群前辈都收起了轻视,表情也变得怪异。
引经据典,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可难就难在。
能根据短暂的望气辨症,就很快在脑海里形成联想,并且能第一时间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众所周知。
中医体系极为复杂。
经典专著,更是浩如烟海。
光是必读就有《内经》、《伤寒论》、《要略》、《脉经》、《
景岳全书》等多达二三十种。
就算穷经皓首,也不敢说能将这些体系庞大的经典全部通读。
而姜澄呢?
短短几分钟内,几乎是不假思索,毫无阻碍地将不同经典里的内容抛出。
这说明,她对这些中医学的经典,都不止是读过,而是根本烂熟于心。
否则又怎么可能这样一字不差,连续引用出多部经典?
这时候。
连徐礼义也都忍不住看向了姜澄,仿佛是在重新审视眼前的小姑娘。
因为姜澄所说的,除了耳熟能详的《内经》、《要略》之外,居然还有《难经》、《青囊书》里的内容!
叶凡更是眉头紧皱,表情阴晴不定。
他三岁开始熟悉中药,少年时代,就开始懵懵懂懂地读医书。
这么多年来,他自负,在同龄人中,自己读过的经典数量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尤其是《内经》、《要略》、《伤寒论》,那就更是都翻了不止几十遍。
但此刻。
姜澄的这番妙语连珠,竟是让他都油然而生“渊博”的即视感。
这怎么可能?
“沈少爷的病,既不是外感邪气,也非是先天不足,而是由内而生。”
姜澄最后做出了总结。
外围。
一群中医界的名流,显然也都被姜澄的表现给震撼了。
外行看热闹。
内行看门道。
众人当然听得出来姜澄的这段发言,有多少含金量了。
“厉害。”
“想不到这南市第一人民医院,这家小医院还藏龙卧虎。”
“小姑娘年纪不大,但这望气的精准,辨证时的老辣,简直让我有种面对老前辈的错觉……”
“是啊,我也感觉,自己眼前站着的根本就不是小姑娘,而是个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了。”
“人不可貌相,这小姑娘的水平,完全不在叶凡之下啊!”
众人连声赞叹。
树荫下。
第一人民医院的一群人彻底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
共事三年。
一直从未显露过中医方面的能力,用的都是现代医学的诊疗手段的姜澄,竟然这么厉害?
而且她在中医上的水平,竟然高到了众人都要仰望的地步?
桂小芳和刘金源使劲揉着眼睛。
根本不敢相信,亭中立着的曼妙身影,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姜澄。
在医院里。
别的科室不说。
心
内科,就曾有过声音,说过姜澄是靠着关系背景上位的。
以她的水平,还不够胜任主治的位置。
这次露出的底牌,竟是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范琳瞪大双眼,像是吃了火蟑螂,表情已经崩坏了。
她本以为。
今天的联合会诊,会是姜澄的翻车现场。
结果居然是她的个人秀场?
惊愕之间。
就见亭子里,一直端坐岿然不动的徐礼义,竟是第一次站起了身。
这下全场更是一阵惊呼。
“姜医生果然真知灼见,令老朽大开眼界!”
天呐!
徐礼义,徐老。
整个三省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代表着中医水平天花板的存在,居然都当面夸奖了?
这等殊荣。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奢想吧?
这真正的治疗还没开始,第一项望气辨症,这位名声不显,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姜医生就玩了个先声夺人?
亭中。
叶凡眼底闪过了一抹阴翳。
第一场,姜澄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而另一边。
沈度也是面露笑意。
比起之前的远程协助,此刻姜澄的“医术高明”无疑是有了更具体的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