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冷显的苍白辩解,郑桐冷笑,“侯爷是想说,此事已经查无实据了,对吗?
那本府就不说先夫人嫁妆的数目和明细,只说侯爷的继室和令堂该不该掌管、动用先夫人的嫁妆这一件事。
她们有权掌管吗?
她们有权动用吗?
侯爷的继室和她所生的一双庶出儿女,随意地享用着先夫人的嫁妆财富,却极力地将先夫人的亲生女儿刻薄虐待,此事……侯爷也不知吗?
侯爷刚刚还说起,侯爷与先夫人感情甚笃。
那为何让先夫人的亲生女儿受自己继室和庶出的虐待欺凌而不闻不问?
先夫人的亲生女儿受继室和庶出的欺凌苛待,而先夫人的嫁妆,却由着继室和庶出任意享用……
这样的事侯爷也不知吗?
她们穿的、戴的、用的都出自侯爷的俸禄吗?
她们以为没了正室夫人,再算计了嫡女的性命,先夫人的嫁妆就理所当然地落到她们手里了?
真是做梦!
有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
还有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郑桐说着,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他不想再面对冷显这张虚伪无耻的嘴脸了。
“再送侯爷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已经走出门外的郑桐又甩下了一句。
人在做,天在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呆坐在屋中的冷显,耳边反复回响着郑桐留下的这几句话……
莫非……莫非……
莫非他们做过的事……被人知道了……
难道说……当年逃掉的那两个人……
都怪自己当年慢了一步,没能干净利索地斩草除根!
这也为自己留下了一丝隐患。
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始终风平浪静。
暗地里,自己也花了大笔银子,买了人手,将璟月国翻找了个遍,甚至就连边境上的每一个村落都让人查找过,就是始终找不到那两个人的踪迹。
希望是那两个人已经不在这人世上了。
若是他们还活着,也最好是永远藏匿起来,永远把嘴闭紧。
忠顺端了茶水回到了小屋。
走进屋中一看,只剩下了自家主子,郑桐郑大人已经离开了。
忠顺想着,自己这是去泡茶水……功夫太长了?
郑大人等不及就走了?
可这也怪不得自己呀!
书房离这里近,可书房中的茶炉和茶叶也都没了,自己要跑到大厨房去烧开水,还要泡了茶,再端着跑回来,这也需要点儿功夫不是?
忠顺小心翼翼地将茶放到了桌上,将其中的一杯端到冷显的面前,偷眼看了看冷显的脸色。
冷显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从忠顺进屋,到忠顺将茶递过来,冷显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忠顺也不敢唤他,只悄悄地端着托盘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此时的冷显,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他又想起了之前郑桐说的话——
此番他是奉旨办案。
奉旨,那也就是说,皇上也盯上了勤兴侯府,盯住了傅宝珍的嫁妆,也就是冷溶月的陪嫁。
那么,就算是侯府被盗的失物找回来了,自己也不能再打主意了!
可是,过惯了之前那样的日子,要是让他只靠着他侯爵的俸禄活着,虽不至于吃糠咽菜,但,过起日子来,恐怕也会算计到每一个铜板!
想到那样的日子,冷显两眼发黑,心中发慌,满心绝望!
最后的一丝希望就是冷溶月。
冷显相信,不管傅宝珍的嫁妆能不能找回来,至少外面还有几间铺子和庄子,维持侯府生计根本不成问题。
但,前提是冷溶月得点头,答应让他们一起分享才行。
他也相信,就算到了冷溶月出嫁的时候,哪怕傅宝珍的嫁妆找不回来,就凭安国公府的家业,再给冷溶月出一份嫁妆也没有什么难的。
只是,冷溶月又能从中拿出多少来孝敬自己这个父亲呢?
况且经过了侯府被盗一事,傅宝珍的嫁妆被继室和庶出享用,冷溶月在府中受尽刻薄虐待……这些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安国公府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吗?
有安国公府在后面撑腰,冷溶月还会把她娘亲留下来的几间铺子、庄子送给他们吗?
冷显摇了摇头,现在,他可没有把握。
不过话说回来,能不能算计到冷溶月,冷溶月能不能被他算计到,前提是他得能见到冷溶月啊!
可刚刚被郑桐的一句话惊醒了——
他不能亲自出城去找冷溶月了!
刘大之前去过了,门口那一场乱,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细问他去到半山庄园是怎么个情形?
经过和详情他还不知道,但结果他看到了——刘大没有把人接回来。
也不知是冷溶月自己不肯回来,还是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和两位夫人不让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