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灵用了两日时间,凑够了三十万两银子。
其中二十万两是裴府账面上的,五万两是她自己的嫁妆钱,还有五万两,是从原本预存的春用银子之中抠了出来的。
银子交到沈凝手上时,沈凝简直惊叹。
“嫂嫂如此能干,实是我兄长的贤内助!”沈凝感慨地说罢,忍不住握紧了容楚灵的手:“多谢嫂嫂!”
“我们本该互帮互助。”
容楚灵温柔道,“这银子就给你了,速速办该办的事情吧,我最近会再想想办法,能凑一点是一点。”
“凑出来都给你分派。”
沈凝欢喜道:“谢谢嫂嫂!”
有道是一分钱难死英雄汉,沈凝太明白银子的重要,尤其是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银子当然要多多益善。
容楚灵这个话正中下怀。
可让沈凝太高兴了。
容楚灵离开后,沈凝便立即找了城中能信得过的人前来分派任务,将银子分成几份,分别带出去尽快收粮,补充粮库的缺口。
即便不是她亲自去做这些事情,但要操心的点太多了。
一番忙碌,等沈凝稍微能喘口气的时候,又是四五天过去,总算是都进入了正轨之中。
而这四五天的时间,容楚灵竟然又凑了三万两给她。
沈凝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感激了。
只觉得自己这嫂嫂,快和那摇钱树一样,也太厉害了点。
便是素来冷淡的银眉,看着那一堆堆银子流水似地送来都有些震惊。
她这段时间时常进出,而且为了沈璇也曾暗暗查探府宅之事,只觉得容楚灵也就是管一管下人什么的。
而且并不算是太聪明的人。
否则怎会受元莲生蒙蔽,让沈璇在裴府肆意乱来?
可这一回,银眉却是大大地开了眼界。
那文静的公主能干的叫人咋舌。
蓝星也愣愣地没话可说了。
有了更多的银子就更能保证补齐粮库空缺,沈凝高兴地在屋中来回踱步,计算着补齐的时间。
忽然,她停住脚步说:“我大哥最近醒的时间多吗?”
银眉回:“比前两日时间多一点。”
“那我去看看吧。”
沈凝说着,直接转身往灵雎馆走。
她自然无比关心裴书辞的身体情况。
只是现在父亲走了,母亲瘦弱,裴书辞卧床,这里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沈凝主持。
她本就分身乏术,又是怀孕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便难免没太多的时间。
再加上……
她想着要避嫌一下,所以往灵雎馆那边去的都少。
一般都是从青竹那里了解裴书辞的身体。
不过这两日她听到一些琐碎消息,裴书辞和容楚灵之间好像还在吊着,并没有一点好转。
这样好的嫂嫂啊……
而且沈凝明显看得出来,裴书辞对容楚灵有情,却不知是长了个什么榆木疙瘩的脑袋,到现在竟还吊着没和好?
她今日是忍不住了,一定得去看看。
瞧瞧裴书辞的伤,顺便敲敲他的脑袋。
……
沈凝去时是上午。
裴书辞醒着,容楚灵则不在,说是见管事去了。
沈凝想她最近为了筹银子的事情,免不得要忙碌一番,见管事约莫也是为这吧。
她走进里间时,脚步忽然顿了顿。
裴书辞靠在黄花梨木拔步千工床上,一身玉白色的中衣,衬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病态。
沈凝与裴书辞可谓从小一起长大,总见哥哥都是健康阳光的模样。
倒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的虚弱,一时竟有些恍惚。
“青竹不是说你恢复的很好吗?怎么还这样虚弱?”沈凝微皱着眉走到裴书辞床边坐定,“怎么回事?”
“没事,恢复的是很不错。”
裴书辞淡笑道:“只是因为那毒顽固,所以要稍微久一点的时间来养,青竹小先生说过的。”
“他很有把握,你别担心。”
沈凝还是皱着眉:“回头我自己问他……对了大哥,我一直没有问你,你那日受伤是怎么回事?公主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
裴书辞剑眉拧了起来,眼底划过浓浓自责:“她当时落到了元莲生手上,我追过去的时候,元莲生那些人以她为人质。”
“然后……然后……”
他难以启齿起来。
沈凝好奇地说:“是被那些人划伤的吗?”
“不是。”
裴书辞僵硬地说道:“我的箭射伤的。”
沈凝怔住,下一瞬难以置信地说:“你的箭?你的箭为什么会射到她的脸上,大哥你——不对!”
“我仔细观察过公主的伤口,不是箭头划伤的,是匕首?”
“是匕首,但的确是因为我射箭之顾。”
裴书辞喘了口气,语气僵硬地说道:“当时那些人的刀抵在公主的脖子上,以她为人质拖延时间。”
“我本与他们在谈判周旋,想着找机会救回公主,可谁知他们忽然动手,竟要取公主性命。”
“我情急之下放了一箭,将那滑向公主动脉的匕首射偏,可那挟持公主的歹人在关键时刻躲了一下。”
“便导致我射偏了匕首,却划到了公主的脸。”
沈凝皱眉说:“他们约莫挟持公主是拖延时间,让元莲生逃走,等估算元莲生大致安全之后,便杀了公主。”
“她是三殿下唯一的妹妹,公主是你的妻子,她若死了你难辞其咎,到时候我们和三殿下也必生嫌隙。”
裴书辞点头:“的确,这些人好歹毒的心肠。”
沈凝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你这肩膀的暗器是怎么回事?”
“射飞匕首之后就动起了手,被暗器给伤到了。”
沈凝追问:“你是不小心被暗器伤了,还是保护公主的时候被暗器伤到?”
“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并不是。”
沈凝直接道:“怎么不重要?你不小心被暗器伤了,那是你太差劲了,竟然被几个小毛贼伤到!”
“你如果是保护公主的时候被暗器伤了,那你是英勇无畏保护妻子的好丈夫。”
“这中间那么大的差别!”
裴书辞:“……”
他看着沈凝,露出很不自在的神情:“区别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