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白他一眼后,笑着歪倒在容澈身上,“也便是你了,敢封皇子的口。”
容澈说:“那么多皇子里面,只容煊是能用银子封了口的,不是吗?”
“……”
沈凝无话可说。
容煊这家伙的确是……出身尊贵却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
沈凝不由地摇了摇头。
两人都是睡了一整个白日,现在刚醒,吃饱喝足精神百倍,又不需要去长辈那儿找存在感,便在府上走动消食。
顺便闲谈几句。
碧波池里已经栽好了水莲。
如今不是水莲的花期,且这一池子的莲还是新栽的,原本该是精气神不足的样子。
但沈凝却看到了一次盛放的莲花。
花瓣尖端似还有荧光。
点点荧光连起来,让整个碧波池池面上都似亮闪闪的,像是月华织成了一片轻纱,笼罩在了池面上一样。
沈凝禁不住说道:“这月光莲,果真是不虚其名。”
“据说这莲用了多年培育。”
容澈站在沈凝的边上,“我母亲当年只见过一次,便如刻在心里一般,极为喜爱,于是父亲便让人移了一池的月光莲。”
“那是为迎娶母亲进府做的准备,之后母亲一入王府,果真欢喜至极。”
沈凝听着容澈的描述,不由在脑海之中描绘着那样的画面,想着容澈父母——
先帝和先皇后是否也曾一起站在池边看莲,恩爱非常?
可转而沈凝又想起,当初那异魂用着自己的身体,拿了容子安的毒药,将一池月光莲毒死,让这碧波池废弃数年。
心中有浮起诸多愤怒来。
旁人爱若珍宝的东西,怎能随意便去破坏!
此时容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其实月光莲是极为难养活的品种,对京城的气候也并不适宜。”
“移植到了这碧波池中之后,很快便有不少枯萎。”
“母亲心伤,父亲更心疼她,便耗费巨资,亲自上百花庄去请他们培育适宜京城气候,可以长活的月光莲。”
“嗯?”沈凝回神说:“也就是说当年你爹爹也和百花庄那边有所联系。”
“嗯。”
容澈点头,“百花庄虽说只是个做花卉绿植生意的商户,但因能培植极其稀有的品种,生意做的很大。”
“和各州府的官场也都有些人情往来。”
“不过根据槐伯的说法,我爹并没有去过百花庄,是派人。”
沈凝也点点头:“能理解……你爹爹那时候是太子,身份尊贵,日理万机,哪有空去百花庄。”
沈凝又想到先前卫文清说过,当初与先帝和她母亲裴怀英结拜的南方朱雀便是百花庄的庄主。
心中不由对这个地方也升起几分好奇来。
“百花庄肯定有很多世所罕见的珍稀植物,要是能有机会去瞧瞧就好了。”沈凝忍不住说。
容澈温声笑:“这回出京后,我们便不那么快回来,去望月山瞧瞧,顺便到安南看看,再去其他地方走走。”
沈凝回头:“对,我想去你封地也看看……我知道你和荣阳公主的情分不好,但是,那封地除了你姑母还有其他的。”
“听说那里有你母亲祖居,我想瞧一瞧。”
容澈笑意更深,“好。”
……
成婚第三日,容澈与沈凝入宫拜见太后。
太后瞧见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浑浊的双眸之中浮起几分欣慰,给两人赏了一堆玉如意。
而后两人又去凤仪宫拜见皇后。
先前容澈对沈凝亲近太过,以至于身上溜了痕迹被皇后知道了,因而让皇后对他有些意见。
后来沈凝更住到睿王府去,二人同吃同寝。
更叫皇后对容澈很是不喜。
这一段时间以来,基本都是沈凝前来拜见,容澈不怎么出现。
今日出现在这凤仪宫,皇后到底是看着沈凝的面子,对容澈客气了几分。
不过也只客气了三两分,便带沈凝去内殿说话。
容澈也十分识时务地暂时退下,到御花园等候沈凝。
但他刚到花园,还不曾在石亭坐下,容煊就找了来,一张脸上满是冷气:“你们——”
“坐下说话。”
容澈打断了容煊,指了指前方的石凳。
容煊瞧见容澈身后不远处有一队宫人走过,只好忍了忍,上前坐定。
等那队宫人离开之后,容煊旧话重提。
当刚出口一个“你”字,容澈直接拿出一张五万两的银票,推到了容煊的面前。
容煊瞬间哑火,直戳戳地盯着容澈。
“拿吧,给你的。”
容澈抽出袖中折扇,轻轻摇摆,“不必客气。”
“……”
容煊瞪了容澈一眼,一把将银票扯过收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让别人背黑锅总得有点表示吧?”
“不过你们也真够过分的,送的什么丢人的东西?”
“害我被姨丈那般数落。”
“姨丈还告诉我母后了……你们成婚第二天,母后就将我叫去一顿臭骂,我还在凤仪宫院内跪了一个多时辰!”
“宣平郡主前来给母后请安,母后估摸觉得我跪那儿丢人,才叫我起来。”
“我可太惨了!”
容澈说:“辛苦了。”
容煊:“……”
瞪了容澈片刻后,容煊深吸口气,扯唇说道:“那多给点辛苦费啊!”
“五万两,不少了。”
容澈侧脸睇着容煊,“你当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知道这五万两要花费多少心思,多少功夫才能赚得到?”
容煊哼道:“对你来说五万两一点不多,而且五万两买我母后和姨丈对你的好印象,这可是太便宜了!”
“那还给我。”
“休想!”
容煊立即把银票塞进怀中揣好,没好气地说道:“我黑锅都背过了,把钱还你?”
现在就算他跑去告诉皇后和沈敬轩,椅子其实是容澈送的都没人会相信他了。
那他岂不是白背?
那自然是不能够的。
容澈看了容煊两眼,浅浅一笑,摇着折扇不再多说。
生在皇家,又是中宫嫡子,还有裴皇后那般严肃的母亲,却是养出个这般活泼的性子来,也是稀奇。
容煊眼尖地瞧见他手腕上一抹银色,立即凑过去,“这怎么到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