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呼吸不稳,想推拒。
但其实她并没有真的那么生气,气到抗拒他亲近,气到推开他。
就在这犹豫的眨眼功夫里,她被容澈强势的亲吻惹的心跳加速,神思紊乱,那要推不推的手竟也捏住容澈肩头衣料。
在手指轻捻片刻之后,手臂后滑,紧紧地抱住了容澈的脖子。
她的乖顺惹来容澈更放肆的拥抱。
容澈手臂一揽,将半踮着脚的沈凝抱起,直接放在那花几之上,压迫力十足地贴近沈凝身前。
那按在沈凝后背上的手掌,轻缓地游移着。
手指隔着衣料,试探着勾动蝶骨之下的系绳,却只是一直试探,犹豫的很,始终不曾真的扯开那绳结。
他知道,那绳结是束缚。
是对沈凝身体的舒服,也是对自己最后临界点的束缚。
一旦他真的扯了开,只怕今日难以收拾。
如今还不是放肆的时候。
容澈压抑着自己的欲念,收回了自己的手,却又懊恼总要压抑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些恼怒地覆上那汹涌起伏的玉山,力道不轻。
沈凝惊喘了一口气,低唤道:“阿澈!”
他捏疼她了。
这般一声呼唤之后,容澈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手,重新抱在沈凝的后腰上,比起先前放肆行径,这样的温存动作,不知是规矩了多少。
他浅浅地吻着沈凝的额头、眉心、眼睛、鼻尖。
最后轻啄了沈凝唇瓣一下。
容澈说:“睡会儿觉吧。”
“好。”
沈凝呼吸不稳,脸颊微红看着容澈,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出容澈俊逸无双的面容。
沈凝低声问他:“那你呢?你要睡吗?”
“暂时不,我昏迷大半晚上,早歇息够了。”
“哦。”
沈凝垂眸,脸颊贴向容澈肩膀,“那我自己睡。”
容澈看她这般眷恋自己,心中甜蜜自不必说,低声笑道:“感觉你不愿自己睡,只让你睡,我不睡,你好像挺遗憾的?”
沈凝哼了一声,靠着他没说话。
他对她情深义重。
沈凝对容澈何尝不是非君不可。
亲昵时候免不得难舍难分,更何况昨晚还发生那种生死一线之事。
就算是假的,但对沈凝而言,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依然真实存在过。
此时他这般与自己亲昵,沈凝当然难免缠着不愿分开。
容澈瞧她贴着自己,那般眷恋模样,心中一动,轻轻托着她,用一个不是很好看的动作,将她从花几上抱下来。
沈凝连忙双手抱紧容澈脖子。
容澈抱她到了床边,将她放回床榻之上,自己长腿一抬,亦躺在床外沿,侧着身陪在一旁,温柔说:“那我陪你歇息。”
沈凝眼睛眨了眨。
“快睡吧。”
容澈拍拍沈凝的脸,随手拉了条薄毯过来,给沈凝盖好。
他是半躺着的,身下靠着软垫。
而沈凝是平躺着,如此容澈便比沈凝高出半个身子来。
沈凝静静地看了他两眼,身子向前,脑袋贴在容澈手臂那儿闭上了眼睛。
而后没一会儿,沈凝便睡着了。
容澈等着她彻底睡熟之后,才手脚极轻地起了身。
他放下床帐,到了外头去。
槐伯已经等候多时,此时瞧见容澈一人出来立即上前:“殿下,您感觉如何?”
“还好。”
容澈比了个低声的手势,“她睡着了,莫要吵醒她。”
槐伯连忙点头:“老奴明白……昨晚是药姑娘将殿下救醒的,药姑娘别的都没说,只说殿下没事,但殿下昏迷那么久,老奴实在是……”
“凝凝在看到我中毒之后喂了我药丸,后来还喂血,我估计和这个有关。”
容澈这一会儿已经思忖良多,只有这些可以解释。
具体如何,自然要等宋怀明或者卫文清来了才能知晓。
“现在且不说这个了。”
容澈一抬手,制止槐伯继续提这件事情,正色道:“现在宫中的消息要随意留意,另外,我中毒濒死之事,亦要利用彻底。”
“你将昨晚我中毒之事,以及求婚之事放出一些消息到民间去。”
“记着,莫要放的太狠,人人都议论的话,便太过明显,会让陛下多想的。”
“恰如其分地放一些,议论议论我这般深情,再议一议我这般满脑子只有儿女情长……”容澈看向槐伯,“这个度您懂得吗?”
槐伯立即点头:“当然!老奴懂的,殿下放心吧。”
风月爱情之事,历来就很能引起百姓的议论。
而一个只把心思用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无疑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难成大业,这也是最好的保护伞。
槐伯虽然有时候看容澈为沈凝情殇至极气愤不已,却又不得不说,其实他那样的情殇,对他自己亦是一种保护。
尤其是面对景和帝的时候。
槐伯不禁想,要是容澈只是为了自我保护,才那般“深情”,那该多好?
有朝一日未必不能成就大事。
可惜容澈是真的深情如厮,深情成了保护伞,只是顺带的锦上添花而已。
“还有。”
这时容澈又开了口,打断了槐伯的思绪,“你要支会那些旧臣一声,稍安勿躁。”
槐伯眉毛一拧,点头:“的确。”
朝中历来就有众多党派,有一派为先帝旧臣。
因容澈是先帝遗腹子,这先帝旧臣一派,自然都暗中站在容澈这一边。
没事的时候便没事,一旦知道容澈出事,这波人定是无法放心,恐怕会请旨景和帝,彻查容澈中毒之事,处置罪魁祸首。
这是为容澈报仇出气。
但其实亦是暴露了他们自己。
三年前容澈中白雪寒梅时,便有几个老臣站出来为容澈说话,联合大臣对景和帝施压。
当时容澈昏迷不醒,睿王府上也乱成一团,无人阻拦,以至于激怒了景和帝。
景和帝虽然也曾派人追查,但一来事关沈凝,而来牵扯容子安和太子,到最后总归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容澈清醒之后不予追究,景和帝便顺水推舟地放开了那件事情。
但那些为容澈担忧,力主彻查的老臣,却在之后受到许多打压,以各类理由贬谪的贬谪,告老的告老,罢官的罢官。
如今朝中先帝一脉的老臣已经所剩无几。
而如今景和帝的心境也比三年前更加阴沉,一旦他们冒头,势必要被景和帝一下子剪个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