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轻哼:“我可不是你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会胡乱吃醋发作。”
容澈听出她是暗指自己先前为裴书辞的事情那般发作,一时间无奈地哭笑不得。
相拥片刻后,他牵着沈凝往外走:“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宝镜山马场转一圈,稍稍活动一二吧,马场那里我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
沈凝点点头:“行。”
出城的路上,两人一起坐马车。
沈凝靠着容澈,与容澈闲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说起清查东宫一党之事时,沈凝神色有些复杂,“今早我听到户部有官员也被清查了,似乎还并非东宫直属,而是拐了十八道弯,不知怎么和东宫牵扯上了。”
“感觉这一次动静大了一些。”
“不错。”容澈淡淡道:“这几年朝堂之中有些不干净,陛下对一些人不满,但苦于没机会动手,这一次正好借着清查东宫动手。”
“这朝廷就像是一棵枝丫茂密的大树,有主干有旁支,有时候长出一些不该有的杂枝,破坏整棵树的美观,就需要修剪。”
沈凝点了点头,“是啊,陛下现在就是在做修剪。”
“这一修剪,便会出现很多空缺,有一波人会得到提拔……我猜五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容澈轻笑:“我亦不会放过。”
沈凝一顿,“你是要经香阁里的人入仕吗?”
无影楼中有经香阁,阁中都是饱读诗书可入仕之人,贵精不贵多。
原本无影楼初建的时候,那个楼是叫做文武楼,主旨是想要在各地设立书院,为一些苦寒之家的有才却无法读书的孩子行方便。
书院也分文武科,能造福百姓的同时筛选一些能用的文武人才。
后来沈凝身体被占,太子蹦跳的太高,多方面针对容澈和皇后。
容澈为对抗太子,便对文武楼进行了改造分化,分成了经香阁和尚武堂。
经香阁专司文人,也主要往培养入仕官员方向走。
尚武堂则是主武艺、护卫,也会选择出类拔萃的人从军。
崔彦军是尚武堂第一人。
别看只是容澈身边护卫,却是个精熟十八般武艺,懂得带兵打仗,熟悉兵法的厉害角色。
“不错。”容澈垂眸,淡淡说道:“朝中没有自己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会非常吃力,各大门阀贵族、党派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每一次科考,他们不知要安排多少人进去,等那些人入了官场,就可以确保背后门阀势力。”
“你看五王为何能那般嚣张?就是因为他的外祖父是当朝丞相,门生遍天下,别说是各地州府,便是这京城各衙门里,他都能插得上手,说得上话。”
“太子没有这样的后台,所以他只能上蹿下跳,剑走偏锋。”
“可是当臣的影响大过君,超出九五之尊的掌控,那这个臣就危险了。”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借清查东宫,顺势清查朝堂之事。”容澈顺着车帘缝隙望着外头的街景,淡淡出声,“陛下不喜欢受制于人。”
“所以我不会放太多人进来,只放一二人,在关键位置便可。”
沈凝点了点头。
他们身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们避不开夺嫡之风,这一场朝堂争斗,是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杀伐,须得步步谨慎。
这一瞬,沈凝看着容澈淡漠之间却隐含运筹帷幄光华的双眸,忽然觉得,他真的变了很多。
他能握住全盘,似乎比容煊那蹦蹦跳跳的中宫嫡子更具上位者的风姿。
容煊实在是孩子气……
沈凝的心里咯噔一下,猛然间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容煊是她表弟,是皇后姨母唯一的儿子,她、冀州白虎军、安南裴家、睿王府,都是与皇后捆在一处的,他们是要推容煊上去。
自己真是不该胡思乱想。
沈凝垂眸片刻后,快速换了个话题:“阿澈,先前你说荣阳长公主身体不适,可我瞧着宋神医隔三差五拜访卫先生,是没有去看望公主病情的。”
“那公主的病情是严重还是尚可?”
容澈的眸光微微一凝,眼底飞速闪过一抹燥意:“我让旁人去照看了,没什么大问题。”
沈凝一直盯着容澈的眼睛。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实在是太过熟悉,她如何没能看出容澈有所隐瞒?
沈凝双手探出去,捏住容澈的脸颊,手指还戳了戳容澈额心,轻声道:“骗子。”
容澈:“……”
沈凝幽幽说:“你看我什么都告诉你,包括那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哪怕你不信我都是要说的,可你呢?骗人。”
“……”
容澈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凝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说话了。
盯了片刻之后,见容澈还是欲言又止,沈凝直接别开脸望着窗外。
容澈倒似是急了,挪到沈凝身边坐,抓着她的手臂把人揽过来,“好好好,我跟你说。”
“我不听了!”沈凝捂上耳朵,“你不要说了吧,反正你那么犹豫,那么不想说,那么为难,何必呢?别为难了。”
容澈失笑,双手去抓沈凝捂着耳朵的手。
沈凝不松。
容澈低叹一声,凑近去亲她。
细碎的吻落在沈凝的额心,慢慢往下蜿蜒过她挺翘的鼻尖,好看的花瓣红唇。
沈凝避着不让他亲近。
容澈却早知道她要躲闪一般,双手撑在车壁上,把沈凝困在自己怀抱之中无处躲藏。
沈凝左躲右闪,他也不去扣她下巴控制她的动作。
那细碎的吻便在沈凝额头,脸颊上落了许许多多,容澈还时不时轻笑一二。
沈凝见他这般耐心十足,幽幽瞪着他不动了。
容澈抓下沈凝捂在耳朵上的手,低头吻了下去,细碎的吻间透出细碎的话语:“好凝凝,别不理人,我与你说,都告诉你。”
沈凝抬起手挡在容澈的唇上,“好好说!”
容澈盯了她一会儿,一把摘下沈凝的手,重重吻在沈凝唇上。
沈凝“唔唔”了两声,手撑在容澈身前要推不推,断断续续道:“你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吗?你这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