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说的认真,弘历对上她的眼,她的目光温柔细致,没有半分虚假,弘历心中隐忍的怒火又消下去大半。
他抬手抚上琅嬅的脸颊,温情脉脉,“琅嬅,琅嬛福地,女中光华,你的名字与你十分相称。”
弘历说的动情,对琅嬅的说法却不置可否。
不论皇额娘是因何要逼死废后。
皇权始终是皇权。
不可有任何僭越。
琅嬅当然知道弘历在想什么,帝王寡情,上一世她早已领教过;这一世,恢复懿症的弘历本可直接为青樱出头,但还是选择了无视,只为让青樱做他的棋子,敲打太后一二。
琅嬅感叹恢复懿症后弘历的心机与深沉,心头弥漫着冷意,表面却还是装出受宠若惊,“皇上……谬赞了。”
“夜深了,让臣妾服侍皇上安睡吧。”
弘历对她的表情满意,丝毫不知琅嬅心念已起。
等这局彻底结尾,她就想办法让弘历恢复懿症。
想做至高无上的帝王?
痴心妄想。
做你的大清赘婿去吧。
翌日。
琅嬅起了个大早,算准了时辰前往永寿宫,并且确认自己的行径被弘历的眼线知道。
永寿宫,甄嬛一夜未曾好睡,昨夜景仁宫闹出的动静实在让她意外又头疼。
伺候在侧的福珈也觉得匪夷所思,“太后,景仁宫废后莫不是禁足太久,得了疯病才想毒死青主儿。”
甄嬛的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哀家与废后斗了这么多年,竟不知废后还有这一身的牛劲。”
“好在青樱无碍,若她真被毒死了,哀家与皇帝的母子情分,怕是真到头了。”
福珈亦后怕道,“为了废后伤了您与皇上的母子情分,纵使除去了她,也是不值得。”
“不过……”
福珈欲言又止。
甄嬛睨了她一眼,“说。”
“昨夜之事,皇上下令禁止宫中议论,恐怕心中对您有诸多不满呐。”
甄嬛重重放下手中茶盏,脸上溢出冷厉和不满。
“哼,人都死了,青樱也没事,皇帝难不成还要为个不相干的人记恨哀家?”
“皇帝真有孝心,又何须哀家出手对付景仁宫!”
甄嬛话语里的责怪,让福珈不敢接话,只是眉皱的更深了。
主子做了太后,脾气越发大了。
死了个废后,自然算不得大事,可闹出的动静显得太后咄咄逼人,她若是皇上,怕是会觉得太后不把他放在眼里。
自古以来……和皇上作对,哪能有什么好下场。
甄嬛不是不知福珈的忧虑,她叹了口气,给此事一锤定音,“哀家与皇帝终究不是亲母子,这样的事,只此一次,日子长了,皇帝自然也就忘了。”
“就是这个青樱……”
甄嬛提到青樱,表情十分复杂,她搜肠刮肚,费解至极,“从前在潜邸,哀家甚少与青樱接触,这几日下来,哀家一直有个疑惑。”
“你说皇帝,他到底喜欢青樱什么?”
“嫡福晋琅嬅大气端贵,高晞月俏丽可爱,其他女子个个鲜灵的像花骨朵,皇帝怎么就独独对青樱上了心?”
琅嬅来到永寿宫特意叮嘱宫人不用通传,刚靠近内殿便听到这句,她轻轻笑出了声,“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甄嬛挑眉,清楚琅嬅定是为昨夜之事前来的,她冲着福珈,“你先下去吧。”
琅嬅亦是对着素心使了个眼色,正殿内顿时只剩下两人。
甄嬛看似随意的往榻上微倚,浑身弥漫着高位者的威压,“起来吧。”
琅嬅缓缓起身,趁机觉醒甄嬛的懿症。
没觉醒懿症的甄嬛态度强硬,她不喜欢与态度强硬之人说话。
在琅嬅起身后。
甄嬛连日烧的旺盛的肝火在消散,整个人好似除去沉疴般轻盈,局势在她眼前变得无比清晰。
甄嬛猛的呼吸一沉,表面却表现的热络可亲,“你这孩子,倒真是有孝心,一大早便巴巴的过来请安,实在惹人疼。”
她都干了什么?
她居然威逼利诱青樱,让乌拉那拉宜修二选一,两人只能活一个???
她让宜修看着她尽享权利富贵,这不比杀了宜修,更让宜修痛苦?
青樱又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弘历不喜欢青樱……当初娶青樱,还是因为她发话,怎么又变成了弘历与青樱青梅竹马,还差点选青樱做了嫡福晋?
两段不同的记忆在甄嬛脑海里交织,使得她脑子里不断冒出问号。
好在她思维逻辑颇强,很快理清楚了一切。
她所处的世界与她之前所处的世界相同,身份,人物,权利,都没有变化。
变化的是这些人物的性格,行为。
琅嬅笑意不达眼底,耐心等待着甄嬛消化完记忆,“这都是儿臣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