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街边半露天的大排档。
廉价的啤酒、白酒,摆了一溜,唐大胆喝的五迷三道,满脸的青春痘冒着红光。
我也有了三分醉意,刻意没有运行法力去解酒,要的就是这醉醺感觉,舒坦。
大排档的菜味道不错,就别计较使用的是否是地沟油了。
青菜和肉类清洗的干净与否,更别多想。
这世道,你要是想多了,那什么都不能吃了。
营养专家讲话了,牛奶鸡蛋容易过敏,青菜粮食化肥超标;水产海鲜污染严重,鸡鸭鱼肉催肥出栏。
得,这么一寻思,什么都不能吃,那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饿死得了。
所以说,大排档味道不错即可,就别高要求了,咱也不是什么讲究人。
“小禹,我和你说,最近这段时间,就今儿我最高兴;为啥?因为有你陪我喝酒啊。
明儿正好轮休,不用担心酒精的事,可以放开了喝,要是平时开车,那还真就滴酒不沾。”
唐大胆翻着眼皮,醉醺醺的,拎着啤酒对瓶吹,一边喝,一边和我说话,大舌头明显。
“唐哥,你喝醉了,可以了,别再喝了,一会该吐了,你都喝多少了?九个啤的,两瓶老白干,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我可是不成了。”
我摆摆手,婉拒对方递过来开了盖子的啤酒。
“小禹,你不喝这瓶,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唐大胆和好朋友喝酒,就没有不喝的时候,感情深,一口闷,你给个面子,喝。”
唐大胆算是喝多了,酒桌上那一套拿来糊弄我。
我无语苦笑,只能接过啤酒,一仰脖子,"咕咚咚"的干掉一瓶子。
“好,好哥们,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刀山火海,两肋插刀,我都不带眨眼的。”
唐大胆拍着胸脯。
“别说大话哈,酒话不当真。”我眨巴几下眼皮,随口敷衍。
“谁说大话了?我唐大胆从不吹牛,说一就是一。”
听得这个好笑,正想怼他几句,就听到"扑哧"一声笑。
我扭头就看到个穿着貂皮大衣,打扮的极为时髦,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正满脸讥笑的样子。
看她那眼神,好像是,认识唐大胆?
“哎呦喂,大老远的我就瞅着眼熟,凑近一看,果然是你啊!
唐初传,咱们多少年不见了?我算算,高中毕业那会儿到现在,应该五六年了吧?
你小子怎么混的吃大排档了,你家不是开工厂的吗?
哦,对了,听说几年前你家就破产了,你爹妈也因为高额负债,跳楼死了,还以为你也看不开跟着去了呢,感情,你还活着呢?就是活的有点惨,像是一条狗。”
女人踏着皮靴,伸手扶了扶精美的皮帽子,刻意露出腕间的名表,说话尖酸刻薄到了极致。
我才晓得,唐大胆的真名叫做唐初传。
想不到,这厮以往竟然是个出身豪富的?不听那女人说,唐初传家是开厂子的吗。
这年头,能有私人工厂的,那都是豪富之家。
破产了当然另作他论,但显然,唐初传有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可惜,自从他爹妈跳楼之后,这厮就沦落到运尸司机了,为了每个月几千块,不得不拼命工作,忍着不适,天天接触死人,只是为了活下去。
这家伙喜好吹牛,但平时,从不提自家过去。
他当过富家子弟,但却不会以那段生活为资本来炫耀,更多的是伤心和悲痛,被他深深埋藏心底深处,不愿触碰。
这是心头的伤疤,但今夜,被这偶遇的高中女同学,当着一众食客的面,毫不留情的揭开!
我注意到一个身穿深色名牌棉服,拄着拐杖的高瘦老男人,从停靠于路边的黑色轿车中走下来。
他示意司机不要跟着,慢慢走到貂皮女子身后,满脸严肃的盯着眼前这幕。
这人看起来五十四五岁,眼神极为犀利,一举一动,都将"成功人士"四个字体现出来。
都这岁数了还很有风度,年轻时容颜更盛,定是个吸引女人的存在。
看样子就晓得,这个穿金戴银、貂皮名表的年轻女子,依附的是这个成功男人。
大街上看到旧日同学,忍不住停车走来奚落一番,贬低唐大胆的同时,彰显自家如今的好生活,此女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没谁看不出来的。
唐大胆是直爽,但不傻,被老同学当众揭了伤疤,他还处于醉酒状态中,当即就怒了。
“我去,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高中时有名的风云人物薛晓演吗?
那时我家还没破产,你对着我一个劲儿地抛媚眼、献殷勤,但我嫌你脏。
据说,你从十几岁就处对象,换衣服一般的换男友,我哪能看上你?
那时候我家多富啊,我年少多金的,什么样儿的好女孩找不到?
因此,你就记恨在心了。”
“好吧,现在,我落魄了,你发达了,这是找到靠山了,准备抱当年的仇了?
这位老哥,你打算为薛晓演出头的话,冲着我来就好,这位小兄弟只是适逢其会,你不要误伤。”
唐大胆酒醒了一大半,他注意到,黑色轿车后跟着一辆面包车。
不用问,老男人出门带了不少保镖,他立马意识到今夜恐怕是要挨揍了。
但他三言两语的,就将一大盆脏水泼到薛晓演的头上了。
当着女人的金主,提及薛晓演当年叱咤风云的校园女王经历,啧啧,这厮也够坏的。
“干爹,他污蔑我!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薛晓演堂堂正正的,哪有那些不见光的破事儿?
干爹,你将他腿打断,为我出气,好不好吗?”
女人几乎被气炸了,但还是忍住怒意,反身投入老男人的怀中。
她嗲嗲的说话,将自家开脱一番后,图穷匕见的说出本意。
就是要仗着老男人的势力,痛打落水狗。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此女就是看准了眼下的唐大胆好欺负。
要是唐家还如往昔一般的豪富,借她八个胆子,也不敢这般对待唐初传。
我在旁冷眼看着,都没有起身,一点声音不出,但眼神落到老男人身上,想看看这位成功人士,如何处置这类事件?
以他能力,当然知道唐大胆不是无的放矢。
但他本就是养个金丝雀罢了,也不在乎女人当初的品行。
据我所知,这类成功人士,养的金丝雀绝对不止一只,对金丝雀们的要求很简单。
被他养着的期间,不得和其他男人来往,至于以前如何,人家不在乎。
所以说,唐大胆自以为是的泼脏水,其实,伤不到薛晓演分毫。
至于他的下场?端看成功老男人的心情了。
也可以看出这人面对普通人时的态度。
“晓演,你这是要借刀杀人吗?”老男人环住女人,面上挤出僵硬的笑,但话说的让人不寒而栗。
“干爹,我没这个意思,我不敢的。”
女人被吓到了,似乎,才记起来男人的身份。
她意识到了,自家的这点小手段,在眼前这个城府无比深沉的人面前,不好使。
“哼,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你心底比谁都清楚;不过,你喊我一声干爹,那别人骂你,就是不给我面子,当然该被教训。
但晓演,你记住了,今儿是你初犯,我可以揭过,但若是以后你再犯,那后果,你应该懂得。”
“是,是,干爹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薛晓演被吓到了,但眼底闪过喜意。
不管如何说,干爹今儿打算帮她出头收拾唐初传了,那就达成了目的,至于以后不再犯错?那得以后再说。
男人眼中流转一丝得意。
就薛晓演这点儿道行,在他这里还不是随意拿捏?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随意的抬抬手,用拐杖指了唐大胆一下。
面包车上"呼啦啦"的下来六个黑衣保镖,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衣襟处鼓鼓的,都带着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