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人坏人!”陈康民气的吹胡子瞪眼口水直喷:“你是好人?好人你跟着坏人作恶?好人你来挖水管?你啷个不来举报呢?你啷个不像头回羊子得疯病那样来跟人家举报呢?这回你不吭声了,你屋里没有羊子,你屋里要用水,这会儿你晓得要顾老百姓死活了!割到你的肉你才晓得疼!”
王正书只从队上听来有人举报他卖得了疯病的死羊肉,但一直还不晓得这个举报的人就是王二。
河底下的王祥开封济席元等人和李贵站在一处,几个民警对他们做笔录,大家的供述大多与王二相同,看见人家先挖才挖的,而且只挖了一个小口子,料想应该问题不大。统共就一股水,管子再大挖的洞再小,你也来我也来,不到龙头石已经没有水了。
黎华英和朱慧芬等几个妇女站屋檐下围黎书慧,望着李贵同忠传道:“看他恁歪恁壮,力气还不如二爷大哈,你看那额头上,二爷还是,马上满七十的人了,你莫看,力气还是在。”
朱慧芬道:“还像把他堂客吓到了,你看在那里,话都不说一句,老远站着,深怕沾惹到她身上。”
周小娟问满脸愁容怒容的黎书慧:“究竟是哪个先挖的嘛?这个说那个先挖的那个说这个先挖的,硬是,一哈都兴推脱,是哪个个人站出来噻,何须无大家都在这里站着嘛,还整得吓人的很,上回罗昭全把一根管子挖断都没事,我肯信这回恁多人他要一哈把他们抓起来。”
朱慧芬赶紧道:“我们是看到二爷在小松林那里捡水王二才挖的哈,倒不晓得是不是二爷最先唛反正已经有那股水了,也可能是李大爷,他老早起来就扛锄头到沟里头烂田坎去了来。”
黎华英背着手鼓嘴:“反正没有我的事,我是不晓得的,我今年也不种庄稼。”
又听封济的堂客许芳华道:“我们反正是王祥开喊我们一阵去挖的,他说你们这边哪个先把烂田坎管子挖断了,喊我们一起去,这样才挖的,再说我们也没挖多大,就细咪咪一个小洞,最大还是你们外面,我们那个根本不上算,恐怕他们都没检查到。”
朱慧芬笑了笑:“你那话说的又,你信不嘛人家没看到,他专门搞这个的他会不晓得?那管子就恁大,你挖的再小呢,还是流出来一股了的。”
水管站的人始终不放话,吴豪跟卢定芳为难道:“我们说了也不上算,我们不是领导,要看他们啷个处理,我们也是听安排出来。”
卢定芳只好作罢不再缠他。
王二好一阵没赶场上街了,这时又神气十足的背着手转到街上去,逢人宣传一遍一群人因抢水斗殴被派出所罚款拘留的事,重点宣扬张家老两口。
忠信闻讯买着东西赶来,老张正在屋檐下裹烟,脸上伤势明显,腰背也曲着,黎书慧的手上还裹着白布,老两口都像将从灶膛里爬出来一样,谁都不多言语,偶尔焦虑的笑。忠信懒得问,帮老张牵烟,喂牛,给忠传烧火做饭,中午躺着睡了一觉,醒来又匆忙赶路回镇上去。
晚上忠承打电话来:“你们没打过架吗?以为会打架很稀奇吗?命重要还是水重要嘛?他要抢你让他抢就是,谷子收成不好种点其他的就是,真正没有收成你找队上呀,没有水你找队上呀,还扛着锄头去打,妈妈也是,眼睛都看不到还要站拢去凑热闹,这年头还有吃不上饭的人吗?”
“争口水有啷个好稀奇的,那阵你们不也是靠这股水长大的,现在才有人管,以前哪个管啊,一味以前就是这个山里人的,现在才说截到石岩去”老张拿着手机焦虑又窘迫的笑:“那人家锄头甩你脑壳上你不可能不躲噻。”
他更无语道:“那你就让他打,你看他能把你打死!他敢不嘛?装起来恁凶,他真的敢吗?管他哪个先动手,争这些来做啷个!”
“”老张咳嗽两声。
“哎呀干脆你们都明年不要种水稻了,一哈到三江来,随便做点啷个,免得还辛苦,一年到头还只够糊嘴巴。妈妈啷个样嘛,到医院来看哈不?马上宏娃儿放假了喊妈妈跟他一起来吧。”
老张看一眼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的黎书慧,笑着摇头道:“她不来,来麻烦人,等她休息两天,过两天就松活了,没得事。”
忠承又问:“那后来啷个处理的嘛?争斗半天还是没有水吗?我听哥哥说哪个被抓进去拘留了几天呢。”
“王正书,他遭抓去关了几天,说是罚款呢,哪个愿意拿钱出来啊,现今没有钱还要罚钱。”也不算惨败,还是有些收获的:“现在吃水不要钱了噻,安的管子不要钱,吃水不要钱,洗衣槽那个水龙头,现在你一天开到晚都没有哪个人管。”
“搞起恁凶闹半天哪个搞到点便宜的嘛,你们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