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鞭摇着,懿轻尘在靠近!
靠近,蹲下,她的鞭抬起青涩的唇,涂抹了那唇上的血渍:
“太子殿下没料到,今日归至故土,亦会成为阶下囚吧?”
青涩在喘息,微微抬头。
好近!他能望见师父的睫毛,睫毛下的双眸,眸中分明的血丝。
想必是因为他,师父又是整夜的未眠!
“当年太子殿下教妾身的东西,还记得吗?”懿轻尘道。
是魏城朝教师父的,还是师父教他的?
“不记得也无妨,今日妾身会还给太子殿下的。”
懿轻尘转至他身后,“嘶”,将那一袭囚服撕开。
桌上放的烛火,此刻在懿轻尘手中。
他后背的伤明灭可见,那一滴滴的蜡油倾泻下去。
好烫,好烫!
手撑着地面,手指受过针刑,此刻不敢用力,只有血静静泻下。
魏城暮的手捏着杯盏,一颗心拧巴着:姐弟连心。阿朝,真的阿朝吗?阿朝痛吗?
“跪好,把手捧起来。”懿轻尘命令。
“是~”
师父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强行撑着身体,拉扯着伤痕,缓缓爬起来。
手捧起,在颤抖,蜡烛滴下在手心,缓缓,未凝固的蜡液,形成红色的池子。
他记得,这些蜡液也曾滴在师父身上。
蜡烛已烧了半截,懿轻尘将它插在青涩手中的蜡油池中,命令:
“身子挺直!手不许撑地!不许发出声音!蜡油不许滴到地上!”
“是~”
他乖巧,依旧乖巧!
只是懿轻尘此刻要的不是乖巧的青涩,而是暴虐的魏城朝。
鞭子在手上绕了两圈,似当年的魏城暮一样,懿轻尘走至青涩身后。
“啪~”
后背全然是蜡油,鞭子猛烈,四溅了红。蜡油的红,以及血肉的红。
“当年长生殿中,太子殿下可是忘记曾对妾身的承诺?太刑台上所受的,妾身今日再让太子殿下仔细回忆回忆。”
是,他忘了。
他与当年的魏城朝有何区别!一样是置师父于险境,甚至今日将国也置于险境。
身后是鞭子刀割般的痛,身前,手在颤抖。
蜡烛已没了蜡烛的形状,蜡油与手融在一起,火焰跳跃,血肉之躯,焦灼着痛。
师父说蜡油不能滴在地上。
师父说即便尊严掉了满地,依旧不能放弃前行。
师父对他只用过三次鞭。
第一次是还为刺客时,先帝命他刺杀魏国刑部尚书行百道,他因行百道忠义,不肯刺杀。
先帝大怒,师父将鞭子抽在他后背,以示惩戒。
当年师父说的是:“国家之事,哪有‘忠义’二字,唯有‘胜败’而已。”
第二次是当年魏城暮悬赏令下被抓,他不欲苟活,一心求死。
是师父教会他,活着,亦是赎罪!
第三次是现在。
青涩,你可是忘却了当日披上这张皮时许下的承诺!
你说你为师父、为懿国愿成为懿国之敌,愿做险恶之人,愿成为魏城朝,不得善终!
你难道还想让师父在魏城暮手中生不如死吗?你还要让师父担心,让师父为你寝食难安吗?
你还想让这蜡油滴在师父身上,让这鞭子抽在师父身上吗?
不!
【我要做魏城朝,我要护师父,护大懿,护黎民!】
“我~”
火焰摇曳,直至熄灭,手凝固于蜡池中。
他倒在地上,喘息。
懿轻尘抓着他的青丝将脸扬起对向自己。
这张脸真好看,就是因为太好看,当年才会深陷其中!
今日,她要毁掉这张脸。
头上的宫灯步摇是魏城暮亲手为她戴上的,懿轻尘取下,宫灯流苏晃着清影,簪尖触及青涩的脸。
“等等!”
此刻,是魏城暮喊的停。
懿轻尘略停了:姐弟连心,长公主心疼了?
这还不够哦!
停了,只是顿了片刻,懿轻尘并未听从,手上要用力刺上。
魏城暮一个转身而去,手已然捏住簪尖:“阿狸,够了!”
“名曰拷问,还未有答案,怎能停呢?”懿轻尘道,眸子瞥着青涩。
答案?师父要的答案吗?
招~
招了!
青涩的手抓住魏城暮的衣角,口中吐出字:
“长姐,阿朝阿朝知错了。”
默默的,懿轻尘将步摇收起,后退了两步。
三位鼠辈皇子欣喜,几近跳起来,上前道着:“长公主,他认了,他认罪了~”
随后,又十分正义的跪地请命:
“长公主,太子意欲谋反,臣弟以为,当即刻问斩!”
“臣弟附议!”
“臣弟亦附议!”
“太子,可还有话说?”
“请赐阿朝一把剑~”
“准!”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狱卒、刑官、魏城朝、还有懿轻尘,皆是将他注目。
注目期待着,期待太子殿下自刎于囚笼!
剑在手中,黏着凝固的蜡油,沾染身体的血痕。
青涩的眸子有了血色。
魏城暮千错万错,但有一样是对的——狠!
他要做魏城朝,自今日起,他就是魏城朝!
魏城朝的眸子凌厉向那三位:
“阿朝不该心慈手软。为长姐、为大业,为死去的母亲,阿朝不会再心软!”
随即,一剑而起
“啊”
跪地的三位皇子已封喉在地,死不瞑目。
囚笼囚不住龙!
镣铐、枷锁、铁链刑具昭昭。
魏城朝剑指向天,下令:“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刺杀太子,意欲谋反,就地正法,尸体挂于城楼,鞭尸五日,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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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城朝言:我要努力演戏,像我自己!】
【魏城朝言:我要成为我自己!】
【魏城朝言:我要做魏城朝,自今日起,我就是魏城朝!】
【作者言:你踏马本来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