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戏台。
“该用午膳了,请女帝移驾。”
“好哎,我最爱吃东西了。”
扮做女帝的帝姬被拉去了别处。
扮做帝姬的女帝与长公主于戏台下落座。
刑戏开幕了。
丝竹管弦升起靡靡之音,在水波光影之中,印着弦乐,鞭子起伏有节奏的甩在青涩身上。
青涩的手紧抓着地面,血痕顺着指甲缝泻出。
不痛,不痛的。师父看着呢,不能让师父担心。不痛,一点儿都不痛。
漆王脸上是讨好的强颜欢笑,魏国使臣一众扬起大国高人一等的优越。
懿国帝姬望着帝夫受刑于台上,且美言之‘赏戏’。可喜可贺,懿国卑微至此,可喜可贺。
魏城暮的眸子落在懿轻尘身上,问:“此戏可好?”
望着自己最爱的徒儿受刑,却无能为力,必定十分心痛吧?一国之君在异国他乡受辱至此,必定十分屈辱吧?
本宫最爱看狸奴心痛,最爱看狸奴受辱,最爱看狸奴求而不得、无可奈何。
随同的几位懿国使官仍在此处,此刻偷抹着泪,不敢有言语,又怕女帝年轻,言出什么冲动之语,不免得揪心。
身为败国,受辱至此,身做使臣,向来如此。
听得懿轻尘一句:“甚好!”
观赏长公主钦命折磨皇弟魏城朝的大戏,如何不好?
魏城暮又是念着懿轻尘言出“甚好”两字时,心下又是何等屈辱,不觉得又斟了杯酒下肚,洋洋得意。
听得使臣问起:“那议和之事”
那魏国使臣道着:“当年我魏皇见懿国百姓食不果腹,心生怜悯,出兵帮衬,助贵国百姓种田收粮,却不料竟被贵国偷袭,就此无奈有了战事。如此花费军饷钱粮,又该如何算呢?”
“这这”
“我国兵将为贵国守国三载,已舟车劳顿非常,那边境十三城,不知贵国可舍得拿来供我兵将歇脚?”
所以,败国终究免不了割地、赔款之灾。
大懿除却相国及其一众蝇营狗苟,即便是街头平民都知,此战打不得。但
他们不能做卖国的罪臣啊!
无言可对,无计可施之际,听得魏城暮一句:
“本宫不要城池、亦不要军费。”
眸子忽得亮了,不知使臣,懿轻尘的眸子也挪向她。
“本宫要一个人,可换魏、懿百年和平。”
向来除却割地,便唯有和亲可解争端了。
使官松下口气,念着不论是何等的公主,女帝今日必定要应下才是。以懿国如今的兵力,着实不能再与魏国对抗。
春日的梢头开了几朵粉色的花,正映在女帝侧脸。女帝敲着案几,揉着囟头,念着是何等的人,让这个魔鬼这样上心。
魏城暮望着,一时间晃了神,想折一朵花儿为懿轻尘戴在头上。
只取那一朵淡粉的花儿,靠近,却是捏起懿轻尘的脸儿,道:“本宫要大懿女帝——懿轻尘。”
原来是为羞辱。
忍无可忍!
“啪!”
懿轻尘的巴掌掴在魏城暮脸上。漆王、使官、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个小小魏国帝姬竟敢对长公主动手!
“擦!”
周围魏国近侍见此,已纷纷站起,拔出腰间长剑,怒目向懿轻尘而视。
漆王吓得一惊,屏住呼吸。长公主称活阎王,今日这和谈,怕是这帝姬的性命估摸着也要搭上了。
戏台上的青涩扯着铁链要扑来,那丝竹之声杂乱不成曲调,唯听得“嗷嗷嗷”声传来。
懿国使臣忙上来劝解:“长公主息怒,长公主息怒,帝姬年纪尚轻,不懂规矩,此事还需得与女帝仔细商议才是~”
山房?太刑台?大明宫?魏京?
是火海,是地狱,是深渊。
没有知道在魏城暮这个魔鬼手中会遭受怎样的屈辱与折磨,即便知道的,也是冰山一角。
她如今已为女帝,难道还要任由这个魔鬼欺凌霸辱吗?
即便是玉石俱焚,与国同灭,又有何惧!
“不必商议。本宫现在便可代女帝告诉公主。此事,休想!”
狸奴生气了呢?生气的模样甚是美丽呢!
没有恼怒,亦没有挑衅,甚至略带着一丝欣喜,魏城暮道:
“我大魏铁骑会于四月初四随江而上,五月初五攻下边城,十月初十直通懿都。请懿国诸将军迎战!”
魏城暮靠近懿轻尘,轻声:“本宫会让狸奴为今日的冲动付出代价的。”
随后起身:“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