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的研发部,是在一声尖叫中苏醒过来的。
丸子头的女同事想把消防通道打开通风,一开门,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发丝凌乱满身血迹,她吓得手上的豆浆都拿不稳了,飞奔回办公室求援。
程硕一眼认出了在地上是已经昏迷过去的简依安,他的手摸上简依安的胳膊和身体,发现还有热度。
他捏住简依安的虎口:“简依安,简依安!还有意识吗?”
简依安烧得有点意识不清了,被人耸动着苏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是程硕,绝望的心情被拉回来几分:“啊,程硕啊,别担心。”
程硕看她还有意识,便问:“还能站起来吗?”
简依安摇摇头:“有点困难。”
程硕摸了下简依安的手,发现失温得厉害,转头说:“芷雅,拿空调被过来。”
丸子头的女同事立即跑回工位拿了一条粉色的空调被过来,程硕接过迅速地裹在了简依安身上。
“不好意思,麻烦你啦。”简依安轻声说完之后,脑袋歪到了一边。
托起她的时候,满手沾满了血迹,程硕吓得手都在发抖:“安安,别睡,别睡。”
简依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有点困,别急,死不了的。”
芷雅放下了手机:“硕哥,救护车快到了。”
电梯到了,程硕紧紧抱住简依安往楼下飞奔,等到了楼下之后,正好救护车也来了。
简依安被拖上了救护车。
程硕也跟着坐了上去,他眉头紧锁,紧张地看着简依安。
自从认识她以来,她遭遇的事情,总是超出他意料的严重。
程硕视线看向别处,心中满是担忧。
*
迈巴赫在海市飞驰,与一辆救护车擦身而过,顾烈辛的眉头毫无预兆地跳了一下。
遇上了红灯,车子缓缓停下,他偏头在后视镜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打开了手机,发现地图标的位置在移动,在他的身后,离他越来越远。
顾烈辛想到刚才那辆救护车。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顾烈辛立即调头,追上了那辆救护车。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顾烈辛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接起。
“顾总,今早集团有一名员工在消防通道晕倒了,研发部的程部长已经送去医院了。我听研发部的人描述,推测晕倒的员工是简小姐。”林特助说。
“知道。”顾烈辛挂掉电话,神色凝重往医院的急救重心走。
不就是放了个周末,怎么又把自己弄晕了?低血糖又犯了?
可隐隐的,他眉头的不安感越加强烈。
直到看见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身下是晕开一大滩的红色血迹的时候。
他真切感受到,她的生命在他眼前流逝。
顾烈辛的手指都在抖,站在原地,血液倒流。
护士还举着药瓶,对他说:“喂,这位先生让一下,不要挡到急救通道。”
可他站在原地,骤然失了行动的力气,他想再确认下,躺在床上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
一只手大力地把他拉到了一边。
“顾总。”程硕喊他。
顾烈辛僵硬地转过头,问:“怎么回事?”
程硕满手血迹还未清洗,神色凝重地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是我们部门的芷雅在消防通道发现的简依安。她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有微弱的意识。刚才医生初步判断是受凉了又营养不良,下体才一直在流血。”
顾烈辛看着病床消失在尽头,握紧了拳。
*
简依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病房熄灯了,周遭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朦胧中她看见自己病床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以为是程硕。
想到今天早上他救出了自己,现在还坐着陪她,感动得都要哭了,一声恩公卡在喉咙里。
简依安感激地说:“谢谢你,程硕。”
那人坐在原处,也不回应她,过了一会儿,淡淡开口:“保温桶里有粥。”
低磁的声音传来,简依安瞬间觉得有点如鲠在喉,赶紧闭上嘴巴合眼装睡。
她现在生病了还没康复,实在是不想跟顾烈辛周旋,他要秋后算账便等秋后吧,现在能拖一天是一天。
何况在病房里,顾烈辛应该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这么想着,简依安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一觉又醒来,已经是早晨了。
徐妈在旁边给她擦手指。
“徐妈?”简依安喊她。
“孩子你醒啦?饿不饿?”徐妈关切地问。
简依安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诚实点头:“饿了。”
徐妈打开昨天顾烈辛留下的保温桶,看了眼又关上:“顾总送来的粥凉了,我去买点回,你稍等一下啊。”
徐妈刚走没一会儿,穿白大褂的高个儿男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跟简依安挥挥手:“简大小姐。”
“白医生。”简依安说,“你怎么来了?”
她依稀记得白彦修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老顾……我过来学习交流,这不正巧碰见你了?”白彦修拿起了简依安挂在病床上的病历,翻了几页,“打点营养针休息会儿就没事了,吃了吗?”
“快吃了,徐妈去买了。”简依安说。
白彦修拿起了床头柜的保温桶,打开看了眼:“海鲜粥,热的呢,怎么不吃?”
“我海鲜过敏,吃不了。”简依安说。
“真活该。”白彦修幸灾乐祸笑了笑,转眼看见简依安正看着他,怕误会了解释道,“不是说你啊,是老顾,昨天熬夜煮的,还做了两趟,你吃不了他就白做了嘛,所以他真活该!”
简依安收回视线,还好她不能吃……
按照顾烈辛阴晴不定的性格,开心时就好好熬粥,不开心了在粥里下毒都有可能。
她只有一条小命,绝不能以身犯险。
白彦修插兜在简依安病床旁边坐下,点开手机看了会儿直播,等徐妈回来了就走了。
徐妈下午要回家接小孙子,帮简依安安排好晚饭之后也回家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