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很好看。
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的时候,裴让摘掉了头盔,看见了她。
然后,他也停下了。
两人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就这样静静的对望着。
可他们明明是最亲密的爱人啊,曾经的曾经,窝在一张被子里,紧紧相拥,说着甜蜜的体己话。
而如今,却相顾无言,各种的情愫,在空气里飘荡。
裴让的喉结滚动。
伊桃的眼眶泛湿。
很久以后,在伊桃终于重新迈开了脚步的同时,裴让开口说,“家里有热水吗?”
“晚上喝得有点多……”
伊桃脚尖便一转,“我去开,很快。”
瞧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裴让走到茶几前,把头盔放下,又看了眼沙发。
抱枕都整理的规规矩矩,没有人坐过的痕迹。
再抬头,看卧室门口的光亮,他脱掉外套,稳稳的放在沙发的扶手上,进了卧室。
有一股在房间停留了很久,也熟悉的香气。
过去他们曾用过的精油的气味。
这味道还在,但那日他们睡过的床单换了,不过现在新床单上微微褶皱,让裴让缓缓呼了口气,这证明伊桃在这里睡过。
家。
有时候凌乱一点才更温暖。
因为这证明,一直有人在。
刚在床上坐下,伊桃端着一杯水进来,双手端着递给他,温柔的语调难掩那一丝因好久没见而生出的怯意,“你头上的伤好了呀,就喝酒。”
“不影响。”他说着,把水接过来。
等喝了两口,看伊桃还在自己面前杵着,“坐。”
伊桃垂下头,坐在了他身边,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坐下一个人。
瞧着那空出来的距离,裴让又喝了一口还烫着的水。
空气里又陷入沉默,伊桃不知眼睛发红,眼泪又在眼眶打转。
在一起那么久的爱人,她岂能不了解。
裴让的性子和他的为人还是很相似的,急躁时爱冲动,但他为人大方,心里一旦没心事,表现的也极为大度。
现在他也在沉默,这就表明,他心里有心事。
如果上次把她转院是和好,他现在……不会这么被动。
就像上次在南山温泉,他就主动说了很多话。
心脏就像被狠狠揪着似的。
虽然她已经忍受了很多痛苦,或许是过去的痛苦都忘记了,这一刻的煎熬,就显得格外难忍。
她开口说了话,“你相信我吗?”
她一说话,裴让不喝水了。
他盯着手里的水看了许久,然后放在了一边后,才侧头看她。
看着她笑。
而伊桃与他对视以后,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了。
这副神色曾经出现过,在四年前,他决定分手时,突然不生气一改成温和的态度后,就是这副样子。
可动不动又哭,她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便赶紧抬手去擦。
“桃桃,”裴让拿了纸巾递给她,“要不,咱俩就离了吧。”
手就这样反应不及的开始颤抖,她的眼泪也突然擦不完,声音也陡然哽咽,“你还是不相信我。”
裴让挪了下身,坐近了她,帮她擦了下泪,“不是这个,我总是出尔反尔,你不觉得累吗?”
“你看,刚才你好好的,结果我一过来,就又开始哭了。”
“裴让……”伊桃哭出了声,“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伤我啊。”
裴让皱了皱眉,“你看,咱俩就是不合适,我就是这样说,你还是觉得会伤你的心,所以,咱两个离了吧。”
悲伤委屈的气团那么沉重,憋在胸口,让她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突然的啜泣。
裴让抬手,帮她顺着背,“别激动啊,你听我说。”
“离婚的话,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套房子,妈写在了你的名下,就还是你的,车库也是你的,车库的里的车,也都给你。”
“你呢,真的因为我哭太多次了,对身体不好啊,等离了婚,你就好好工作……”
伊桃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了他的胸口,“我不离,你不相信我,我不离,你不要离开我!”
她突然崩溃,一边哭着这样念叨,身子也往他身上贴,甚至还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你抱我,你快抱我!”
“裴让,我求求你了,你相信我吧,我真的查到真相了,是姜晚迎坑了我们!”
“你相信我呀!”
这哭音,太无助了。
裴让的话被打断了,但没敢看她。
可是两只手却慢慢抬起,搂住了她的腰。
又在她哭湿他的衣服时,双臂用力,收紧了她的腰。
“桃桃,你冷静一点。”
他又平静的开口,“离婚,又不是说我们这辈子就不见了。”
“咱们给彼此一个自由呼吸的时间,或许分开一段时间,再遇见,然后我们又觉得还是我们更适合在一起,又和好了呢,嗯?”
“你不要这样残忍!”伊桃抬手扳过他的脸,“如果合不合适分开才能知道,我们已经分开过两次了!”
“就是这两年,我们虽然是夫妻关系,可你离开了我两年,如果我们不合适,这话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裴让的唇也轻轻的翕动,但转眼,还是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想说这个,我其实更想告诉你,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我们人生的全部。”
“这两年,我虽然没回来,可你也不该就待在这个安城,你还小,还年轻,你去追求梦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海很大很美,极光很浪漫,高山和草原,也能给你安全感。”
“你也不该只围着我转,像雄鹰,像凤凰一样,飞高,好吗?”
伊桃也哭着笑了,“难道你好久没联系我,就是想了这样的说辞吗?”
“好体面啊,你不如挖了我的心!”
“别这样桃桃,”裴让呼了口气,“分开不可怕,分开又不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了,离婚以后,你还能和我联系,如果你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也能来找我。”
“想去哪里旅行,如果不知道什么地方好玩,也可以问我,比方说,你想露营,我也能给你送装备,你想去自驾,我可以给你找团队。”
“你叫了我爸妈两年爸妈,我过去也叫了你妈妈还有你姥姥好多年妈妈和姥姥,咱们……”
他的情绪还是没能忍住。
“咱们还做了两年真正的夫妻,也是亲人了,是不是?”
“离婚以后,咱们还可以有羁绊,只是……只是不像四年前那样,每天在一起而已,真的,只要你需要我帮忙,我肯定会帮的。”
伊桃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人也要疯了。
她瞪着眼泪不断的大眼,歇斯底里的道,“你说的好好啊!”
“可如果我想做、爱了,我能找你吗?”
“你如果想做、爱了,你要找谁啊?”
说完,她哭着笑,笑着哭。
“裴让你要了我的命吧!”
她明明有预感,自己和裴让或许就是要走到这一步。
明明心里想过好久。
可现在接受不了,又崩溃失控。
无非是因为。
她完全,完全,完全接受不了,离婚的理由,是因为裴让依旧不信她!
但凡他信了她,再说这些,她或许都不会这么崩溃和痛苦。
“你别说这种话,”裴让继续帮她擦眼泪,“离婚,就是我们不是夫妻了而已,可能晚上也不能在一起,但你如果真想我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接。”
伊桃用力啜泣了几下,点了点头,“我懂了,我懂了……”
“裴让,是不是我没魅力了,你不想睡我了,才会说这些?”
说着,她一把掀起了衣摆,把自己的圆润就往他身上埋,“我身材比以前好了,这两年,我超级想你,我为了让你高兴,我喝了一年多的木瓜汁,你看,是不是……”
“是不是比过去大了好多?”
“你快捏捏。”
当她猝不及防的以美色来求他的时候,裴让只觉得大脑里像是有一根弦猛地断裂,旋即整个大脑都在发疼。
他从没见过伊桃如此卑微过。
比他刚回国的那一晚还要卑微。
两次卑微,都是在这里。
“伊桃,你冷静一点……唔……”
伊桃一边哭着,一边用唇堵住了他的唇。
也像上次在南山温泉时那样。
不是伊桃老这样做,是过去他们小打小闹以后,她就总是这样哄他。
每次都会把他哄好。
女人的唇突然送上来,裴让浑身僵直了数秒。
继而,浑身涌动燥热,冲击着他的理智。
在他迟钝时,伊桃拿起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
当再次触碰到他时。
欲火在转瞬把他吞没了,就像他吃了什么媚药似的。
甚至那种冲动,比他刚和她在一起,然后想和她睡觉时的欲念还要强烈。
而这种冲动,他很熟悉。
这两年里,他因特定恐惧症,会在某个焦虑的夜里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冲动,还是压不下去的那种。
当时心理医生就说过,精神上的压力,也会让这种冲动亢奋。
有一次,他想她想的要命,大冬天,零下三十度,穿着夏装,在雪地里躺了一个小时。
如果不是周回发现了他,他会冻死。
如今这种根本克制不住的冲动再次袭来,他做不到拒绝。
不仅做不到,甚至双手还有了动作。
伊桃感觉到他的配合以后,吻他吻的更用力,甚至想更加取悦他,喉骨里还发出了令他血液沸腾的娇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