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妤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跟前,“桃桃,醒醒!”
伊桃的梦话还在继续,“萧易你站住,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萧易,你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在意,我无时无刻不想知道……你站住啊,你别让我在人前这样喊你好吗?”
伊桃一边说着梦话,而嘴唇颜色由紫又渐渐泛白。
时妤一顿开始摇晃伊桃,她很明显,身体有点不太对劲。
可这一摇晃,伊桃的梦话倒是停止了,但人没有醒过来。
时妤人立马慌了。
她咽了咽口水,没有一丝犹豫就朝房间外走了去。
商霁风刚才把她送到了门口,现在估计还没走远。
她得拜托商霁风找个医生来给伊桃看看。
不想,商霁风竟然没走,站在门口旁的台阶上,人靠着栏杆看着远处的风景在吸烟。
她一出来,男人就听见动静回过了头,淡淡的视线与她的目光交缠。
时妤走到他跟前,“八爷,能帮个忙吗?”
商霁风没有回答。
他盯着时妤布满担心的小脸看了数秒,眉目渐渐沉下,开口说,“时妤,你好像是故意支开了裴让。”
时妤心中一震。
这男人的洞察力这么敏锐的吗?
时妤又悄悄咽了咽,“八爷怎么这么说?”
“你刚才进去门没关紧,”商霁风吐了口烟雾,“我听见了伊桃的梦话,萧易……”
他长眸眯起,视线从时妤的脸上挪开,看向远处,“真巧,我认识,也知道他和裴让,在过去是很好的朋友。”
时妤震住,“八爷认识萧易?他现在在哪里?”
商霁风又看向她,“他居无定所,上次见是半年前,在国外一家医院门口见过一面,他抱着个小女孩儿,看起来很着急,便没多打扰。”
时妤垂下视线,“原来是这样。”
商霁风把话题又转了回来,“时妤,言归正传,你好像知道伊桃要在这个时候说一些会让裴让误会的梦话,才故意找了一个耗时很长的事情,让裴让去做。”
“为什么?”
这男人真可怕,竟然猜到了。
眼下,时妤再撒谎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叹了口气,说,“对,八爷说的没错。您也知道了,他们之前有矛盾,甚至还在闹离婚。”
“您既然听到了萧易的名字,那我只能告诉您的事,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和萧易有关,裴让误会桃桃曾和萧易一起背叛了他,可是他们没有。”
“他们过去不知道被谁算计了,那场算计天衣无缝,桃桃和萧易没什么证据来证明他们的清白,所以,本来裴让和桃桃挺好的,因为那个误会,裴让就认定桃桃和萧易发生了对不起他的事……”
“桃桃做梦梦见萧易,也不是对萧易有什么想法,是萧易曾答应她会查出真相,可这四年,萧易杳无音信,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具体梦见了什么,但从那些梦话可以听得出,她内心深处还是在渴望真相。”
“可是,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能理解桃桃,但裴让不这么想。”
“不过站在裴让的角度,也能理解他的想法,过去他们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表明桃桃和萧易就是对不起他,而且萧易过去也承认喜欢桃桃,话再说回来,哪对情侣不吵架呢,而一吵架,就会有对方不爱自己的错觉,变得患得患失。”
“所以裴让他……其实也是很在乎桃桃,所以就一直怀疑桃桃对他是否是真爱着,是否一心一意,占有欲也很强,只要桃桃和异性接近,他就会怀疑别人是不是看上了桃桃。”
“反正,现在跟有病似的,挺颠的。”
“而桃桃这些年挺难的,不知道八爷有没有听过。”
商霁风说,“嗯,听说,她现在,亲人只剩下了外婆。”
“对。”时妤的眼眶也微微红了一圈,“她妈妈在她和裴让婚后的第九天不在了,而裴让,因为误会她,恨她,结婚只领了证,没有给她一个体面的婚礼,酒席都是她婆婆必须要办,裴让才同意。”
“他领了证第二天就出国了,而桃桃,看似是和喜欢的人结了婚,但婚后第一天,丈夫离开了她,第九天,妈妈也永远离开了。”
“她这两年精神状态很不好,睡眠质量很差,三天两头说梦话,她昨晚和裴让一起睡,就是怕自己说梦话被裴让听见。”
“裴让发起火来很凶,我们这样的女人,个子中等,身材瘦小,看到你们这样又高又大的男人发火,哪还会想什么爱不爱,只剩下了害怕……”
话到此,时妤好似想到了自己挨的那一耳光,抬手贴了贴脸,“毕竟,男人随便一个耳光,都能扇的我们耳朵耳鸣,嘴巴出血,要是一拳砸在我们身上,真不敢想会有多疼。”
“所以桃桃,她这次想和裴让和好,就怕了再和裴让吵架,睡前,她多吃了一粒可以帮助睡眠的药。”
“她又怕自己进入深度睡眠醒不过来,被裴让察觉出她的精神问题,所以就让我支开裴让,再想办法把她叫醒。”
听完时妤所说的这些,商霁风又吸了口烟。
在又一道银雾散在风中时,他淡淡道,“伊桃很可怜,很辛苦。”
时妤也看向远处那如画的景色,“谁说不是呢。”
“归根究底,是裴让想不开。”
商霁风又说,“如果认为,自己的底线不能为了爱人改变,那就彻底分开,放过自己放过对方,守好自己的底线。”
“如果觉得爱人在身边更重要,那就别再计较。”
“爱人在有其他的选择时,还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已经是证明了还有爱情,应该珍惜和她相处的分分秒秒,不该把时间浪费在生气和吵架上。”
时妤笑了声,“八爷,您话说的轻巧,谁能做到真的不在乎呢。”
一阵风吹来,男人双臂撑在栏杆上,回眸冲着她笑,好看的头发随风微微飘荡,“时妤,我能。”
时妤怔了怔,勾起了笑。
那模样明显不信他的说辞。
商霁风也没多解释,又说,“那现在,你突然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时妤的表情又马上绷紧,“我刚才推了推她,她不说梦话了,但也没醒过来,嘴唇刚才发紫,现在发白,八爷,我想请您帮忙,找个医生过来帮桃桃看看!”
商霁风眼皮一掀,“如果我就能帮伊桃看一下,你要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