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的话说出来,就等着董敬棠和徐意婉两人应允了。
董敬棠先开口:“崔世子文武全才,能上阵杀敌,又能在朝为官,被圣上委以重任,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我自然也是十分欣赏。能得此佳婿,是我们董家之幸。”
大夫人和崔钧高兴地对视一眼,这门亲事成了!
这时徐意婉却不自觉地红着眼睛道:“我们就阿芙这一个女儿,小时候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后来家中蒙难,让她独自一个人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
“如今我别无所求,只希望她以后的日子顺顺当当,无灾无难,做她想做的事,嫁她想嫁的人,幸福快乐就好……”
董嘉芙听了这些话不禁鼻子一酸,眼底泛起湿意。
大夫人温声道:“都是做母亲的,我非常理解董夫人的一片爱女之心。当初我的女儿要嫁人时,我也有万千不舍,总是担心她在婆家会不会受委屈。”
“你放心,将来董姑娘嫁入我们家,我会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不让她受委屈。”
崔祈彦适时站起来,“伯父,伯母,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对阿芙一心一意,爱她敬她护她一生一世。”
徐意婉含着泪点头。
两家人交换了庚帖,董嘉芙和崔祈彦两人的亲事就此定下。
当晚徐意婉来到董嘉芙的房间,拉着她说了许多话。母女俩坐在榻上聊到半夜,也是在这一晚,董嘉芙切切实实感受到她要嫁人了。
不过这日过后,一家人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踏入腊月门,徐意婉要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还要为转过年来董嘉林的大婚提前做准备。
这日董嘉芙去医馆,在门前见到了陆司衡。
“你是在等我?”董嘉芙上前问道。
陆司衡笑笑,“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在这里等?”
他依然爱说玩笑话,可眼神却跟从前大不相同,没有了玩世不恭,多了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要不要进去说?”董嘉芙指着医馆。
“不进去了,知道你如今是京中响当当的女医,我说几句话就走。你跟崔祈彦定亲了,恭喜。”
董嘉芙没想到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谢谢,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那个未婚夫婿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跟你定亲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幼稚鬼!董嘉芙腹诽完崔祈彦,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陆司衡看着身披赤色斗篷的她,心想如果是以前的他,若能同她定亲,说不定会比崔祈彦更兴奋。
而那终究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他们恐怕会越走越远。
“对了,我现在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侯爷’了。”
不久前皇帝下旨,由陆司衡承袭忠靖侯爵位。
“我们不是朋友嘛,就不要在意这些虚名了。”
“我只是觉得这个爵位与你而言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虚名,你是个有鸿鹄之志的人,从前的身份让你束手束脚,如今你可以放开手脚遨游天空,去实现属于你抱负。”
陆司衡愣怔地低喃,“我的抱负……”
是啊,如今他心事已了,周氏也不再是他的阻碍,就连那个从前那个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父亲也走了。他从一个让人背后指指点点的外室子,成了新的忠靖侯,未来的路他要好好想想。
良久,他回过神来,“多谢你点醒我。”
董嘉芙笑着摆手,“这话就言重了,还是你自己想得明白。”
这时一辆马车在他们旁边停下,从马车上跃下一位蓝衣女子。
“真的是你们俩啊——”杜曼婷惊喜地朝他们走来。
董嘉芙转身,“杜姑娘,真巧。”
“是呀,我在车上就看着像你们俩,”杜曼婷抬头望着惠安堂的匾额,“这就是你平时给人看诊的医馆?”
“嗯,这是我师傅开的医馆。”
杜曼婷收回的目光落在陆司衡脸上,“又见面了。”
“杜姑娘身上的箭伤可痊愈了?”陆司衡问。
“一点皮肉伤而已,早就好了。”
“那就好,在京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来忠靖侯府找我。”
“不就是帮你挡了一箭嘛,你不用一副着急还我情的样子,这种事我做多了,也不是只有你一个。”杜曼婷不喜欢他这样见面就急着报恩。
“不管杜姑娘如何想,陆某有恩必报,”陆司衡接着对董嘉芙说,“我先走了。”
杜曼婷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跺脚。
董嘉芙出声道:“杜姑娘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要到医馆来坐坐?”
“好啊,反正我也闲得无聊。”杜曼婷脸上还带着一丝怒气随她进了惠安堂。
董嘉芙跟她介绍道:“原先跟我一起去西州的师兄也在这里坐诊,前些日子蒙圣上恩典,到太医院任职了。”
接着她带杜曼婷见了谭郎中和谭恺,之后两人去了她的诊室。
杜曼婷环视一周,看到她桌上放着的医书和一些给人看病时用的物什,啧啧有声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医。”
董嘉芙闻言挑眉,“不然呢,莫非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懂点皮毛的混子?”
“那倒也没有……”杜曼婷在她对面坐下。
“天冷,喝杯热水吧。”董嘉芙倒了杯水给她,随口问道,“你一个人出来的,一大早准备去哪?”
“随便转转,也没人陪我。”
“你在外祖家没有表姊妹吗?”
“有是有,不过跟我差不多大的都出嫁了,剩下几个小丫头,我才不带她们。”
“不是还有秦姑娘吗?”
杜曼婷喝了口热水,“她呀,她忙着打理家里的田产、铺子,根本没空陪我。”
“那你岂不是很无聊?”以她这样爱热闹的性子,在京城没人陪应该会很难受。
“是啊,那本《仙剑仙》我也看完了,又去茶楼听了一些。”杜曼婷轻叹,“未来客怎么还不出新的话本?这样等着太难熬了。”
董嘉芙忍不住说道:“再等等,第二部很快就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杜曼婷眼睛一亮,紧接着不等她开口,便自己回答了,“对,你肯定是听你二哥说的。”
“嗯。”董嘉芙点头,都不用她来圆话了。
董嘉芙又想起那家新开的茶楼,“你要是实在无聊,可以去东四街的那家茶楼坐坐,那里也有说书先生在讲故事。”
“你说那家茗香茶楼啊,我去过了。”杜曼婷不屑道,“那根本就是你二哥的茶楼的翻版,什么都一样,名字都是照着茗馨茶楼取的,真是差劲。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连未来客的《仙剑仙》都学,还学得不伦不类。我才不要再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