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辛斓细想之下觉得孟辞归的话中有漏洞,但是能够明白孟辞归有所隐瞒便说明有些东西不能与她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
相较而言,孟辞归与她说的这些已然是异常信任的表现了。
左右这事并不关乎什么大局,赵辛斓便将此事放在了心底,不打算向任何人提起。
只是赵辛斓保险起见还是去了趟相府,也打听到了一些东西,这人煮药都是自己一个人,要的药材也都的确都是补药,倒是验证了孟辞归的话。
但若真有奇效,太子殿下便有救了,此事到底该不该与家里人说呢?说又该如何说起?孟辞归与她说的这些是万万不能讲的。
孟辞归将这些挑挑拣拣告诉赵辛斓也是有用意的,她想知道太子的死到底是人为还是天意。
太孙的死从上一世看的确是人为,而与恭亲王似乎是冤枉的,可如今看来竞争力最大的还是恭亲王,孟辞归少不得想要试探一番。
她透露出这人没有真本事但手里有东西有奇效,也是为了试探赵家,赵辛斓心有大义,应当会将这事透露出去,若是恭亲王知晓了此事,会怎么做呢?
是眼睁睁的看着相府继续拖延,还是将人抓去东宫为太子诊治?亦或者杀之而后快?
孟辞归都有些期待了。
过了三日,顾识和孟辞归给相府送了拜帖,下午便坐马车到了相府。
相府的大公子江见源在门口相迎,一同的还有江郦姝。
“见过世子殿下、世子妃。”
“江公子不必客气,叨扰了。”
“不敢,殿下请。”
江见源在一侧引着顾识和孟辞归向前,江郦姝提着裙摆跟在后面,孟辞归便落后几步与江郦姝同行,小声的道:“给你带了忻州的糕点,你叫人接了拿回院子里去。”
江郦姝瞧着小婵手里的食盒更开心了,她吃过几次特别喜欢,可惜忻州的糕点师傅难寻,端亲王府的这个还是孟老爷子从忻州送来的呢。
两人在后面说着小话,前方江见源将人引致神医所在的院子。
“李大夫不喜言语脾性古怪,若是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顾识不懂孟辞归的意图,但配合。
“哦,是怎么个古怪法?”
江见源道:“他少言寡语只喜欢做不喜欢说,摸脉之后一般只说两个字‘等着’,之后便会去熬药,然后看着病人喝下去,自己再将碗收走。”
倒是够小心的。
顾识心想,面上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今日这一趟只为见到这个李大夫,其他的都没什么要紧。
李大夫瞧着有些阴郁,明明是白胖的脸,偏生摆出一副不爱搭理人的高冷,眼神中多少带着些许高傲,好似能够劳动他看诊是他多大的恩赐一般。
孟辞归浅浅的笑了,瞧着他装模作样的给顾识诊脉,然后果然如江见源说的那般,意简言骇的转身走了。
孟辞归又将目光落在江见源身上,她都能看出来这人恐是装模作样,江府的人定是也能的。
江见源觉察到孟辞归的目光温和的笑了:“李大夫本领独到,自有几分傲气在的。”
孟辞归懂了,不管这人怎么样,能治病才是主要。
过了一个时辰,李大夫便端着一碗药过来了。
顾识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药和下去。
李大夫接过碗,问:“如何?”
顾识细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
李大夫颦眉:“世子沉疴多年,恐需多加调理。”
他对自己的药倒是不怀疑,只是这东西只要喝进去不管有没有病都会觉得浑身舒畅,怎么顾识就没有反应?
他便只能如此说。
毕竟他本意是借相府扒上太子,若是能够治好太子,他这一生荣华富贵便有了保障。
谁知相府如此谨慎,竟叫他给一个下人看病,他吸取教训拖了半月才将人治好,原本以为这事就成了,谁知又来了一位慕名而来的世子。
不过也好,至少是个门路,总归不会亏就是了。
只是他手里的东西不多了,得省着点用。
想到这里李大夫又一次在心里愤恨!该死的梁济!竟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能轻易叫人跑了!寻了半年多也没能将人找到,自己还死看了!
梁济死的时候他还提心吊胆的,怕梁济的样貌变化让人看出端倪,后来没什么动静出现,怕是梁家没了便没人关注他,此事也算是遮掩了过去,他才放心找上了江家。
原扒上梁家以为自己后半辈子便是大富大贵,没成想急于表现剂量用的多让梁济发现了端倪,将他囚禁起来只为为他制药。
后来东西消耗的快,他怕梁济瞧出什么便以想念徒儿之由让他帮忙找人,本想着若是能找到最好,若是找不到也可借此拖延。
月前倒是天赐良机,久不出门的梁济半夜里忽然出去了,他心知不好,若是梁济这模样出去示人,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便心一横趁机跑了出去。
那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他出逃的十分顺利。
待风声过去不甘就此放弃,便想赌一把大的,凭借他手里的东西将太子治好,好飞黄腾达。
李大夫心思百转,世子上门,相府定也是存了再试一试他的意思,若是他没能将世子治好,只怕进宫的路也要堵死了。
思及此李大夫道:“世子明日再来吧。”
说完转身便走了。
“每次前来倒是麻烦。”孟辞归意有所指。
江见源只当没听出来孟辞归的意思,笑着道:“承蒙世子殿下信任,江府扫榻相迎。”
人是绝对不能带走的,若是要治便来。
孟辞归便不再强求了。
两人告辞,不紧不慢的出了相府。
赵辛斓等在外面。
“阿识先去马车上等我。”
顾识点了点头乖乖的上车了。
孟辞归与赵辛斓走至一旁,等着她开口。
“你手里既有药,为何不给世子用?”
孟辞归:“你焉知我没用?”
赵辛斓颦眉,她左右思索不知该如何将此事说与家中人,却猛然想起这个事,便迫不及待的来找孟辞归核实。
“这些时日你可见过阿识哪里有过不适?”在赵辛斓不解的目光中,孟辞归缓缓的道:“他伤在脑子,这药不管用。”
赵辛斓明白了。
“世子妃见谅,是我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