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锦买不了,到底她还是花血本将自己那二十几两银子的家底都掏出来,去首饰铺子里挑了一对翡翠耳环搭配步摇。
再加上那件蓝色流仙裙不俗,倒也贵气逼人,暂且替贺翠茹找回了场子。
然而等到了拿月例银子的时候,贺翠茹却和账房发生了冲突。
红渠指着账房管事的鼻子就骂,“没眼力见的狗奴才!翠茹小姐每个月可是有一百两月例银子,怎的这个月连个铜板都见不着,莫非是你们账房这帮人中饱私囊,欺负我们家小姐不成?”
贺翠茹也阴沉着一张脸,任由红渠发作,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以前她来领月例银子可从来没出过这档子事。
前些天为了撑场子,她可是连好不容易攒的二十几两银子都给用出去了,现在身上连一两银子都凑不出来,就盼着早早领了月例银子,日子才能好过。
账房管事得了云清伶的命令,倒也底气十足,解释道:“翠茹小姐,公主说了,你上次未经她的允许便从账房支走了五百两银子,便要从你的月例银子里扣,直到扣满五百两为止,也就是说这五个月账房不会再发放你的月例银子,翠茹小姐请回吧。”
“什么?又是她搞的鬼!”贺翠茹一听自己竟然连续五个月都拿不到一个铜板,顿时急了。
以前云清伶不是不喜欢查账吗,即便查到她从账房支银子,也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看见,怎么这次会突然跟她较真。
难不成是她这次胃口太大,云清伶才下手整治她,扣她的月例银子?
院子上下都是开销,她无法想象这五个月她身上连个铜板都掏不出来,日子会有多艰难。
贺翠茹越想越是气愤,觉得云清伶就是在有意为难她。
没有云清伶的首肯,账房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给她们银两。
贺翠茹明白这一点,便怒气冲冲的找云清伶对峙。
云清伶正对镜梳妆,她画了一个现下京城时兴的梅花妆,镜中自己正值青春年华,皮肤吹弹可破,她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前世是被人下了什么蛊才会看上贺文宏这样的烂人。
明明她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当真是脑子进水了。
忽然,镜中倒映出贺翠茹满脸怒意的面容。
“嫂嫂,是你让账房停了我的月银?”
云清伶放下手中的口脂,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你从账房里提前支走五百两银子,理当从你月钱里扣。”云清伶也意识到问题。
纵然因为复仇,她暂时不能与贺文宏一刀两断,但也不能继续任由着贺家人用她的钱,吸她的血,她要想个办法让贺文宏来当这个家。
到时,她只要顾好自己就行。
虽然云清伶不缺这点钱,但若要把自己的钱用在这恶心的一家子身上,她只觉十分膈应。
贺翠茹这就跳脚了?明明才刚开始。
“我可没说我是预支月钱。”
贺翠茹咬咬牙,突然服软。
“嫂嫂,确实是我做错了。年后,我即将及笄,为了说门好亲事需得往妆匣里添妆。眼看嫂嫂不肯为我添妆,我便只有去账房支些银两买首饰,这究竟有何不可。区区五百两银子,嫂嫂莫要跟我计较了,我们可都是一家人,我又商业出阁,也算你的半个小妹,嫂嫂你何必咄咄逼人。”
贺翠茹委屈的控诉,就好像云清伶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云清伶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你这么说,倒是本宫苛待了你。”
贺翠茹拿帕子印了印眼角莫须有的眼泪,语气带着哭腔。
“翠茹不敢这样说,至少嫂嫂以前待翠茹很好,从不跟翠茹计较区区几百两银子。因此翠茹一直都很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心中暗暗发誓即便将来嫁人也要一直记着嫂嫂,可如今嫂嫂却全然把翠茹当成外人,甚至这次翠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倘若真有什么惹得嫂嫂不快,嫂嫂明说就是,何必这样折腾我。”
“呵,本宫还反该向你赔礼道歉?”
贺翠茹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出云清伶话里的反讽,放下帕子,她擦了半天也没掉一滴眼泪,只是眼角被她揉的有些发红。
“翠茹知道嫂嫂嫉妒心强,必定因为陈水儿的事心中不爽把气撒在翠茹身上,同为女子,翠茹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嫂嫂要因此断了我院子里的月银实在不妥,既然嫂嫂现在也知道自己处理方法欠妥,就赶紧吩咐账房恢复菡萏院的月例银子,而且还要从每月一百两提到一百二十两。”
见云清伶迟迟没有说话,贺翠茹理直气壮道:“嫂嫂,你也知道我即将及笄,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只是提二十两银子,想来对于嫂嫂来说也只是指甲缝里露出一点,就当是嫂嫂的赔罪之礼了。我这人一向大度,肯定不会记仇。”
这番逆天的言论,让云清伶听得想笑,不愧是贺文宏的妹妹,当真没一点脑子。
不仅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还大言不惭想把月银涨到一百二十两,真当她公主府的银子都是从大风刮来的不成。
还赔罪,这件事怎么看都是贺翠茹有错在先,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当真称得上是一朵奇葩。
也是,曾经的她性子太好,将贺家这一家子极品纵容得越发肆无忌惮,真把她当成傻子一般糊弄。
一旁的纸鸢也要听笑了,她主动站出来说话。
“翠茹小姐,连我一个丫鬟都明白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不问自取是为偷,公主大度,并未追究你私自取走五百两的行为,只是从你月钱里扣,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竟然还说公主委屈了你,让公主给你赔礼道歉,你觉得可能吗。即便你以前生活在乡下没什么世面,总该知道帝女不可欺的道理。”
“你作为驸马爷的妹妹,那也只是公主的小辈,你又哪来的脸面和身份颐指气使,要这要那?”
纸鸢自小跟在云清伶身边,谈吐讲究,很少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这已经是极限了,好在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