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兢兢业业照顾梁家所有人、侍奉婆母都能被挑出错来,自然别提这次自己故意躲懒不去婆母病床前侍奉。
只是这一次,梁文宏的气势比往常兴师问罪时弱上许多,甚至语气还有几分无措,不像往常一般怒气冲冲、理直气壮,要不是怕冲撞皇家,随时都有可能甩她两耳光。
“梁大人有什么就长话短说。”
似乎察觉到云清伶话中的冷意,心里准备好的满腔苛责的话梁文宏反而说不出口了,连带着语气放软了几分。
“公主,这次喜宴你没能第一时间照顾好母亲害她摔跤我尚且不跟你计较,可是她回来后因为受惊卧病在床,你身为儿媳理当去侍奉,怎能怠慢?明明先前……”
后面的话梁文宏没有说出口,他突然想起以前但凡老夫人有什么头疼脑热,云清伶都积极的将老夫人照顾得很好,从来不摆公主架子,可似乎云清伶每次都要被苛责。
梁文宏脸上的心虚太过明显,全然底气不足。
云清伶冷笑连连,多大的脸,怪她没照顾好刘氏,那他这个儿子是摆设不成?
“老夫人生病,本宫又不是大夫,在她床前坐一坐就能让她痊愈。相反若本宫在她生病时去了,沾染了病气,就是你们梁家所有人的罪过。”
寻常儿媳妇的确受规矩规则,需要侍奉公婆不假,可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再加上这是她的公主府,她根本不必事事周全,以前不过是她一心一意想做个好儿媳罢了,如今只觉得梁家不值得。
听了云清伶的话,梁文宏面色发黑,云清伶一口一个你们梁家,分明就是想跟他划清界限,可他们本就夫妻一体。
“你身为人妻侍奉夫君婆母,本就理所应当,这是古往今来就有的规矩,即便是皇家公主也该注意妇德、妇容、妇功、怎能嫌弃母亲卧病气息不洁,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纸鸢,掌嘴!”云清伶冷声吩咐。
看来,梁文宏还真是以为把她拿捏住了,敢这样跟她讲话,哪家的驸马不都得对公主毕恭毕敬?怕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她给了梁文宏极大自信?
纸鸢早就想这么做了,云清伶一声令下,她拿起一块巴掌大的木板狠狠朝梁文宏的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这一板子打得不轻,梁文宏偏过头去还没反应,又是啪一下,另外半张脸也被打了一板子。
“本宫是皇家的长公主,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凭你也配跟本宫这般说话?这两巴掌就当是给你的小小教训,今后若是再犯就没这么简单了。”
以前的云清伶最是温柔识大体,对自己和颜悦色,从不敢说一句重话,梁文宏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云清伶跟前的一个丫鬟都能打他的脸了。
登时,梁文宏的脸面再也维持不住,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打完板子的纸鸢反倒有些心虚。
“公主,是不是奴婢刚才那两板子打的有些重了。”
虽说这段时间云清伶变了很多,但梁家人这段时间对公主态度明显好多了,纸鸢还是怕云清伶会责怪她。
“当然不是,下次换块大一点的板子,本宫看他脸都还没肿,明显是打得轻了。”
这种人脸皮厚,不打重点意识不到疼。
貌似明天就该上朝了,也不知道明天梁文宏穿着官服,顶着这样一张脸去朝堂上会遭多少同僚笑话。
云清伶心里暗爽,吩咐纸鸢放下珠链,自己在榻上闭目养神片刻。
梁文宏在云清伶这儿憋屈的受了气,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路过凉亭时看到陈水儿正站在一棵梨树下。
凉亭的旁边的幽静是去书房的必经之路,也是梁文宏的必经之路,陈水儿是特意等在这里的,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梁文宏和儿子自然着急。
听说最近梁文宏对云清伶颇为上心,再加上最近云清伶的变化,她怕梁文宏的心又被云清伶给勾走了。
因此,陈水儿今天特意精心打扮过,她穿了一件葱绿色的袄裙,头上戴着一支颜色青嫩的翡翠珠钗,淡施脂粉,看起来我见犹怜,别有一番柔弱风情。
陈水儿眼角余光瞥见梁文宏朝这走来,看他过来的方向像是刚从云清伶的院子出来,带着满腔怒火。
她就开始演戏,在梨花树下翻找着什么,一副伤怀的样子,口中还忍不住呜呜咽咽。
男人都爱美色,今天陈水儿打扮的漂亮,梁文宏一下就被吸引了。
再加上他刚刚在云清伶那里受了气,就多看了陈水儿几眼。
“大早上的,你在找什么。”
“表哥。”陈水儿像是才注意到梁文宏,听到梁文宏的声音惊讶的转过身来。
她眼角恰到好处的挂着一滴晶莹的眼泪,看到梁文宏时茫然无措又无辜的表情,就如同一把钩子勾的人心痒痒的。
这个表情她对着铜镜试过无数次,但凡是男人都没有抵抗力。
陈水儿拿着帕子印了印眼角,“表哥,我是在找你先前送我的同心佩,刚才我路过这里,不慎将它丢失了,这是表哥送我的东西,且有特殊意义,一来我舍不得它丢失,二来要是公主的人捡到必定会给表哥带来麻烦,一时情急所以才失态,表哥勿怪。”
陈水儿说话柔声细气,轻柔婉转,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让男人一看就生出保护欲,与刚才气势凌人的云清伶形成鲜明对比。
再加上陈水儿话里流露出对梁文宏十二分的上心和在意,立即取悦了梁文宏,甚至暂时忘了上次陈水儿和自己弟弟私会的事。
“一个小物件而已,大不了我重新送你一个,你身子骨不好,何必为了小事伤怀。”
话是这样说,还是吩咐远处的小厮来帮忙找。
陈水儿本来就是为了吸引梁文宏注意故意把同心佩被丢在这儿,小厮很快就找到了,将同心佩递给梁文宏。
梁文宏又将它亲自放到陈水儿手上,“下次不必这般着急。”
“多谢表哥。”陈水儿恰当的露出五分惶恐,五分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