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哂笑着摇摇头,微微叹口气。
她安静地落座,掀眸执笔,批阅起文件资料。
当她提笔凝神时,心情还是有些沮丧。这感觉就像—天空阳光明媚,自己心神宁静地踯躅于树荫下,突然有一坨鸟屎落在自己的衣衫上。这真是无妄之灾。
在心绪不宁的情景下,她勉为其难地将文件资料扫描完。
然后,她风轻云淡地瞄一眼茶几上的咖啡杯和杯里的小勺,还有旁边那尊八包盖碗茶,心里忽然间涌起一股奇葩的臆想。
曾经, 在一节能量课上,老师说人占有资源,且拥有机会,就该服务社会,反哺众生。否则你会被反噬!是这样吗?
她侧脸思忖,这资源、机会,有些人是与生俱来,有些人是后世努力而得。
张小姐是属于前一种了,打工仔们是在努力地成为后一种人了?
她手扶额头,叹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
悠悠宇宙,一个人是何其渺小,一粒尘埃而已,这一眨眼的光景,自己竟然变身拯救银河系大能了哈?
“李总,李总!”
她正脸,瞅一眼总裁办主任,无语。
总裁办主任,见她不言不语,秒变尴尬。
“李总,刚刚窦老爷子问合同协议的事……”
“我纯粹没见着合同协议啊。”
总裁办主任一脸的便秘状,手扶了扶眼镜框,“这,这,唉—。”
“怎么了?”
李风见总裁办主任欲言又止,千般无奈局促尬,哂笑一下,抿唇,随即上齿轻嗑下唇。
“好事呀,艳冠天下,身家非同凡响。”
总裁办主任吃惊得眉眼错位,脸上肌肤纠结成麻花状。
他错愕默然,百思不得其解,这李总啥状况,是撒气,还是故纵欲擒。
总裁办主任,终于闭紧嘴,讪讪地说:“李总,既然合同协议的事儿罢了,就翻篇儿了,这些文件资料批阅完了,我就拿走了。”
他说完,逃似的,匆匆跨出接待室。心里直叫苦,该死,这不明就里的行情,怎么向老爷子交待。
滴滴滴,小闹钟响了。
她瞅一眼,立在桌案边的小熊正搂着圆圆的钟盘嘿嘿嘿。
这会儿,她看着它小小身体格外喜欢。
她情不自禁地飞吻一记,且扬手一响指,啪!
“这是怎么了,风儿小姐。正点下班,是跳脚了?”
李风闻声一愣,随即回应了阵露的嬉谑。
“陈姨,你是提着食盒站在门外等中午的正点吗?这刚刚报了十二点,你就踩着点儿来了。”
李风双掌心对擦下,“洗手去了,该吃饭喽,”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
“是,赶紧去洗手,一天三顿饭,就中午这饭带些营养,一定得认真吃。”
李风去洗手,陈露打开食盒,认真地、细心地、摆放盛饭,罢了,还稍退后一两步,斜眼、正眼瞅瞅是否摆放妥当……
无可否认,自李风治愈了陈露的顽疾头痛。她对李风是百般地呵护,无尽地宠溺,把李风完全当成了窦家的新主母,她是誓死效忠的仆人。
李风甩着手上的水渍跨进接待室门,陈露见状,赶紧上前抽页纸巾塞手里,嗔怪道“小心水渍别落进吃食里,”
李风嬉嬉一笑,耸耸鼻翼,嗅着空气里的饭香味,喉咙咕噜打颤,味蕾也极尽责任地布阵,口生津液。
她兴奋地瞟一眼饭菜,她终于明白“秀色可餐”的绝佳诠释。
她是越来越痴迷半岛的午餐。
午餐,于她而言,她可以尽心享用。
早餐,长之以往,习以为常,清淡的米粥,一颗白水煮鸡蛋,几根咸菜,在国外十五年,也沒磨去她做为华国人的早餐标配。
晚餐,她吃素,一直坚持,利于肠胃,也利于睡眠。
中午,吸收过多的能量,不用担心,下午也就消耗殆尽了。
她一般不会暴饮暴食,正常情况下,不会去吃夜宵。
做为年轻女孩,她还是比较注意自我形象的保养。
她来公司,对于应酬及业务上不得不联络的客户都是总裁办出面应对。
按自己的意愿,她从来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她也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她津津有味地吃着午餐,陈露在旁边也津津乐道地唠叨着闲言碎语。
等李风吃完了,陈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讪讪地问道:风儿,“我看你今天情绪还不错,这味口还行。”
说罢,眼神躲躲闪闪,很不自然。
李风,眼珠子骨碌碌一下一上,“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自怨自艾,蔫蔫地说道。
陈露一怔,手的动作停下了,心里一揪,这是受瘪了?
“谁给你甩脸子了?说说看!”
“陈姨,我都羞于启齿。”
“嗯,究竟怎么了?”
“人家打上门来,和我比身价,人家称自己财神爷一尊,比样貌,人家赛过仙女下凡。”
李风耷拉着小俏的脑袋,拿眼偷偷瞄陈露脸上的表情。“唉,我不想在这儿打工了,拨拉算算这十来天里,我在公司挣了有三千多万。尽管收入还行,可我也不想躺着中枪,沒劲,这骚气恶心人。我真的不想干了。”
“陈姨,我还是想去修电脑,挣钱虽不多,可也还行,总而言之,人心难测,此地不宜久留。”
她一股脑儿,竹筒倒豆子,都抖落出来。
尽管李风对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
陈露是听话听音,擂鼓听声。
她心里想,这风儿是受委屈了,肯定被那妖娆的狐狸精刺了。
陈露一言未发,收尽碗碟。
她盯着李风,“别,少爷还未康复,我向老爷说道说道去,要个说法,这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风儿小姐,趁着午休歇一会,别费心瞎想。我走了。”
陈露眼底一抺嬉笑稍纵即逝。
“陈姨,你走好。今天,好累。”
“好好歇歇,干的活儿是最煎熬人的,还得受莫名其妙的烦心,遇着谁都会累死!”
总裁办主任站在接待室门囗,瞅着提着食盒急急远去的陈露,心里暗戳戳地想,这下,自己可真是过街老鼠两头受气。
本想找李风谈合同协议的事,看怎么补救一取消协议。
看这情形,他的这种想法是多此一举。
大能是要摆谱了。
唉,他叹口气,悄悄转回身,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