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落霞谷。
平南王亲率着兵马前来,将舒彦璋所有可能的退路全部封锁,他倒要看看,能够跟他周旋七年的男人究竟什么样子!
落霞谷的平地上,却只有一道身影。
“舒彦璋,拜见王爷。”
平南王放眼望去,平坦的整个峡谷,空落落的,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苍白削瘦男人。
“你,就是舒彦璋?”
舒彦璋久不见日光的面容透着蜡白之色,但他眉宇间的傲意气势不减,“正是。”
平南王睁大眼睛。
七年!
他的对手竟然是个残废!
“好一个舒彦璋!竟敢只身前来,看来你是做好了死在本王刀下的准备!”
舒彦璋微微一笑,“昔日我死不了,今日,王爷恐怕同样杀不了。”
十年前,舒彦璋便奉命前来西南,当时他请求拜见平南王,但平南王拒而不见,理由是不会见一个黄毛小子,当时的舒彦璋不过十九岁。
如今十年一晃而过,已经二十九,成了平南王欲除之而不去的舒家军魂所在。
舒彦璋道:“今日在此见王爷,是想跟王爷做个交易。”
“你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跟本王谈条件?”平南王已经知道中计,所以使眼色让二郡王和小郡王各自领命去查看,但是无论是哪一面,都不见埋伏的人。
这更显得诡异。
平南王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一战,但不至于宝刀已老。
舒彦璋微微一笑,精明的目光中透着运筹帷幄的自如平静,“王爷起兵造反,并非端王授意,而是被人算计,此人如今在京城。王爷只要愿意回京说明一切,西落城的事,我只当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平南王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舒彦璋!你就算想帮太子!也不应当如此低估本王!”
“王爷怎么说?”
“本王是西南之王,谁能算计本王!就凭京城那些个黄口小儿,还有那狗皇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平南王声音落下,就听西落城内连连爆发出声响。
而平南王来时封住的路,竟然被舒家军的人反夺,一时间,变成平南王被困在落霞谷之中!
“王爷,不好了!我们被舒家军的人包围了!”
平南王直接杀了来报信的士兵,“扰乱军心者,杀!”
一时骚动的平南王兵马,当即心有戚戚然地重新平静下来。
平南王嘴角扬起一丝嗜血的笑,“本王承认,你这招调虎离山用得不错,可是西落城本王随时可以夺回来。而且,就从刚才的阵仗来看,你在西落城的人应该是你的全部兵马吧?”
“王爷慧眼,西落城里的,确实是我舒家全部兵马。”
“哼,舒彦璋,莫非你还想在这落霞谷,给本王唱一出空城计不成?”
舒彦璋摇头,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平静得一波无澜,看不出一丝生气。
“我给王爷准备的是——四面楚歌。”
“哈哈哈!你凭什么!”
平南王的声音一落,忽然呼啦啦的声音响起,是北面从天启国方向传来的声音。只见乌压压的兵马压过来,数目跟平南王的兵马不相上下!
落霞谷的地势一高一低,平南王正在低处,从低处向高处冲锋极为不利,从这一点来看,平南王处于劣势!
“王爷!这些兵马哪里来的?”
李长风疑惑的声音落下,一道内劲传来,平南王拿刀抵挡,可对方的真正目的却是带走舒彦璋!
平南王一眼认出,那人是——“闻君衍”!
“闻君衍,你竟然将皇上镇压江北的兵马带来了西南,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就算有长公主替你撑腰,你担当得起吗!”
平南王理所当然认为,眼前的兵马是朝廷派去江北的。
闻君衍并不多解释。
他落到平南王面前,手中的剑锋直指,“王爷是西南悍将,曾经为大顺朝立下汗马功劳,今日闻君衍想以手中这柄薄剑亲自请教王爷,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这是他给名将的最后尊重!
平南王抽出腰间的名剑“无锋”,尽显名将之风,“好!本王今日就跟你一战。”
两剑交锋,顿时杀气四溢。
舒彦璋神色沉凝,放在轮椅上的手下意识攥紧,他转头对站在旁边的舒鎏英下令道:“出兵!”
“出兵!”
舒鎏英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兵顿时挥军而出,跟平南王的士兵交手!
双方混战,却谁都不敢靠近正中间比试的两人,剑锋所到之处,绝无生机。
两人,竟然都赌上了性命!
所有平南王府的士兵都意识到一件事:这是西落城的最后一战。
“杀!”
……
江北。
裴正的大喊声终于起作用,正在营帐中和左宝山部署攻城之计的周清叙听到声音,快步从营帐里头出来。
“住手!”
裴正手上和脸上都有血,头发凌乱,衣服肮脏,半点看不出离京时的淮安王府小霸王样子。
“裴正,你怎么不在江北城中,太好了!快,我命人给你包扎。”
裴正却用鲜血的手拉住周清叙,“周清叙,你他娘的立刻让人停止攻城!还有人马在总督府,你们攻城,里头的人就死定了!”
周清叙当然知道裴正说的人马是指闻君衍,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闻君衍。
周清叙道:“战事交给我和左将军就行,你先下去处理伤。”
“都什么时候了!老子这点伤算什么!”裴正担心周清叙没听明白,又解释一遍,“那贺之召得知你们要攻城后,威胁总督府,说如果一个时辰内闻君衍等人不出去的话,他就要烧死总督府的所有人!”
周清叙沉默不语。
左宝山听到动静,从里头出来,“周参军,距离攻城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了,还是要尽早准备。”
“是。”
裴正气急,“我他妈说得这么清楚了,你们还攻什么城,现在要立刻停止攻城!会害死很多人的!”
周清叙淡淡宽慰道:“你先下去休息,闻君衍自会有办法应对的。”
裴正震愕地看着周清叙。
周清叙一直是他心中天下第一聪明人,不会听不懂的,为什么要装傻?
裴正的全身泛出阵阵冰冷,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清叙。
裴正抓住周清叙的衣领,双眸通红,哽咽,“如果老子告诉你,闻君衍根本不在江北城内呢?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