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是我所恐惧的,但很快我就察觉到她的眼神不是看我的,而是看向了门口。
我顺着她视线回头,先前那个骂我流浪汉的男人站在餐厅门口。
男人推门而入,坐在裴云身旁眼神不屑的看着我,像是在宣示主权。
“师兄,我说你可以先走,是因为我有私事要处理,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裴云皱着眉头,男人见她生气连忙说道,“师妹,我这是担心这流浪汉诓骗你,再说你一个女生总要有些防护。”
听到男人这番话,裴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很无语,明显眼前这个男人并不知道,他眼里都柔弱师妹是个怪力少女。
“我不需要!”,裴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动静吸引来餐厅里其他人的目光。
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师妹你这是闹哪样,师兄我能害你吗?”
“我说了我不需要,参加你的会议去。”
“好,好,好,师兄多虑了,师兄这就走。”,男人转身离开店铺没有气急败坏,仍保持着他绅士的风度。
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屈能伸,如果换成是我被这样吼,或许我会把盘子扣在自己脸上,来缓解尴尬。
“吃饱了吗?”,裴云眼神恢复些许柔情。
我点点头,准备拿出信交给她。这时裴云开口道,“去我家吧,这里不方便拿信。”
我拿信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有些生气第一次见面的就把人往家里带,这也太不考虑自己的安全了。
“去你家?我?”
“你能跟迟小雨成为朋友,还能让他放心把信交给你,说明你就不会是个坏人。”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很开心至少在她裴云心里,我迟小雨是个好人。
…………
离开餐厅后,我跟着裴云来到她家,一个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透过窗能看到对面五颜六色的房子。
“坐吧,我给你拿喝的去。”
趁着裴云去拿水的时间,我偷偷打量着房子四处角落,在墙面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块怀表,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的怀表,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你是喝可乐还是橙汁?”,裴云拿着两罐饮料,走到我面前。
“随便都行。”
“你喝橙汁吧”,裴云将橙汁放在我面前,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以为被她认出了,张口要说出自己身份时被她一句话打断,“那封信?”
“哦,在这里。”,我把信封递过去,裴云满心欢喜的接过。
我低头闭眼不想看到之后的场景,果然在裴云打开那封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她神情僵住手中信纸滑落。
“不可能,这不可能,假的对吧,是不是迟小雨故意骗我的,报复我当初不辞而别。对不对?”
裴云看着我,期待我能说出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的蓄意报复。
可这个既定的现实,现在隐瞒等她回去,这个谎言还是会被拆穿。
“对不起,这是真的,你母亲她已经死了。”
裴云拎起我的衣领把我摁在墙上,“说,我妈没死!”
即使这样我已经没有改口,“逝者已逝,请节哀”
这句殡仪馆工作人员对我说的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对裴云说出来。
裴云的手渐渐松开,她转身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上了房门。
我叹气走到她卧室门口坐下,此刻我多想抽一根烟。提起烟我又想起路飞羽,脑海里想起她搞怪的画面,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然而从卧室里传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回到现实,身体的疲惫让我再也没办法支撑。
从江城到北京再到哥本哈根,我没有休息一分钟脑子时刻都在想,与她相遇后会发生什么,她会不会很感动,她会不会让我马上滚蛋。但我没想到她竟然都没有认出我。
其实这也不怪她,一年多的自暴自弃,让我的容貌大变,有时候自己照镜子都厌恶自己的模样。
所以当黎子怡能一眼认出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我没有以前的容貌,也没有以前的财富,这样的我,完全不配出现在任何一个女孩的世界里。
所以我并没敲门,告诉裴云我就是迟小雨,现在的我甚至希望,裴云那个师兄能过来敲门安慰她。
晚上八点,卧室里哭声逐渐微弱。看来裴云已经睡着。我挣扎的起身从地上,捡起信封与信纸放在桌上。
迈步离开之际,我怕裴云伤心之下,会把放在信封里银行卡随手扔掉,所以又回到桌前,把信封里的银行卡都给倒出来。
桌上两张银行卡,一张是裴姨留给裴云的钱,另一张是龚子安留给我的一百二十万。而两张银行卡背后都写有密码。
我来到裴云的卧室前,敲开了她的门。
裴云一脸疲惫的看着我,“抱歉,我现在没办法招待你,要不我给你点钱吧。”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很疼想要抱住她,但低头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想起自己那破烂的人生,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