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就是特意过来告诉你,老太婆,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是你把我捡回沈家,把我害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宋安冉挺着肚子一步步把老太太逼的浑身发抖。
通红的双目泛着泪花:“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
“我还能说出更让你恶心的话,想听吗?”
宋安冉压低身躯,贴近了老太太耳畔:“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嫁给沈矜墨,可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宋家千金,和他门当户对。我肚子里怀着的就是他的亲生骨肉。
以后他就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们会因为这个孩子,一生都要牵绊在一起,永远也分不开了。你处心积虑分开我和他,现在还不是落空了,哈哈哈……”
宋安冉笑的疯狂妖冶。
老太太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她:“你个死丫头!墨儿他不会接受你的,更不会接受你这个孩子。”
“我管他接不接受,孩子是他的这是不变的事实,等孩子生出来,我会告诉他,沈家人是如何对我的。
并教他如何蚕食沈氏集团,把整个沈氏集团弄到手里,我要让整个沈家付出代价,要让沈矜墨和陆知薇那乞丐一样,过上沿街乞讨的日子!”
宋安冉越说越疯狂。
毫无下限的话把老太太刺激的心脏剧烈起伏,心脏传来剧烈的绞痛。
宋安冉丝毫没有罢休,变本加厉地说着:“我,沈书媛,曾经那个你最看不上的女人还偏偏就成了未来沈家少夫人,你最不想看到的一切,我都会一一实现,只可惜,你没命,看不到这一天了。”
老太太躺在床上,双手想要去摁床头的呼叫铃。
布满血丝的瞳眸里氤氲着一层雾水。
她恨——
恨自己给沈家带回了一只恶狼。
而这只恶狼却要硬生生毁了这辉煌了上百年的沈家。
她该死啊!
真该死!
“不过在你死之前,还是行行善,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我怎么做都讨不了你喜欢?”
得到老太太的认可,是她身在沈家另外一大执念。
可直到她快死了,她依旧讨厌她。
这辈子,她也不指望这老太婆能看得上她了。
因为她根本不配。
“十岁那年,你参加绘画比赛,决赛时你怕输给你的对手,你让我在沈家办了一个游泳派对,无人的角落你把人推下了水,让人昏迷了三天……你当真以为我没看见吗?是我舔着老脸花了一大笔钱封了对方的口……”
老太太捂着心口,诉说着当年往事。
宋安冉听完,身躯一软,往后退了两步。
“你嫉妒夏晚盈和墨儿青梅竹马,带她去滑冰摔伤了手,让她无法在画技上有所突破……而我却没在夏父夏母面前戳穿你。”
“后来,喜欢墨儿的那些名媛千金,哪个没有出过事,这都是你的手笔,起初我可怜你,怕你再被丢回去,要是悉心教导你,你会改邪归正的,可你……不争气啊!”
宋安冉紧紧攥着手心,尖锐的指甲仿佛要将掌心抠烂。
原来小时候那些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但一次也没在沈家人面前提起过。
“我接纳薇薇嫁给墨儿,就是想尽快让墨儿结婚,再把你接回翠竹苑,让你彻底断了这心思以免害人终害己,我对你……永远问心无愧。”
老太太说着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宋安冉闭着眼睛。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这颗泪是带着一丝丝悔恨的。
如若重来一次,她矜矜业业的画画,靠实力过好自己的人生,不再执着于沈矜墨。
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可惜——
她没有回头路了。
擦掉眼角的泪,宋安冉扬起了一丝笑容:“老太婆,你指望我感激你不成?不,永远不会,我恨你,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偏偏在大街上遇上的人是你……
就算到了地狱,也洗不掉你身上的罪孽,江静瑜不喜欢你这婆婆,沈矜墨怨恨你这奶奶,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永远唾弃你,你自始至终,就是个失败的人,你死有余辜……”
每一句话都像是无形的刀子捅在老太太心口上。
死有余辜!
老太太辉煌了一生,云州谁人不称赞她巾帼不让须眉。
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四个字。
老太太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捂着心口的手缓缓滑落。
最后一口气再也没吐出来。
宋寒峥提着吃食回来。
只见病房里传来尖锐的叫喊声:“老太太……沈老太太!您醒醒啊。医生,医生快来!”
宋安冉摁响了呼叫铃。
闯入的医生和护士对老太太进行了抢救。
最终无济于事,老太太已咽了气。
宋安冉哭着抱紧宋寒峥,钻进了他怀里:“哥,老太太本来还很高兴,得知我肚子里怀了她的曾孙,谁知没两句话,她就不行了……”
宋寒峥拼命安抚着宋安冉,“没事,别怕,老人家是寿终正寝。这不怪你。”
沈嘉睿在疗养院守了夜,刚回家洗了个澡补了个觉回来。
看到病房里盖着白布那一幕。
跌跌撞撞闯入病房,跪倒在病床上:“奶奶!”
大男人哭的泪水连珠。
沈矜墨是在沈嘉睿后一步赶到的医院,手里捧着陆知薇给老太太设计的旗袍。
老人家还没来得及穿上。
电话打到陆知薇这儿的时候,陆知薇怀里刚刚抱上孩子准备把孩子放上安全座椅。
沈矜墨悲怆沙哑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陆知薇!”
“怎么了?”陆知薇问。
“奶奶走了。”沈矜墨答。
陆知薇怔忡在原地,怀里的孩子也不知为何心烦的大哭起来。
无论她怎么哄都哄不好。
还是晚了一步。
陆知薇是只身一人回到的疗养院,和沈家人一起送老太太的尸体前往殡仪馆。
她站在沈矜墨的身边。
他的双眼通红,似乎哭过,但他从不在人前哭。
“你的礼物呢?”沈矜墨把旗袍放在了老太太身边。
陆知薇是空手来的。
“忘拿了。”
她撒了谎。
老太太走了,这份礼物,没有再送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