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奶奶哪里还需要你的礼物。”沈矜墨快步追上陆知薇,试图阻止她。
他害怕时间来不及了。
“奶奶会喜欢这份礼物的,我自己回去取就行,你别跟着我,我有件事想拜托你。”陆知薇想着必须先支走沈矜墨于是便不客气地开了口。
陆知薇很少有求于他,沈矜墨乐于效劳:“你说。”
“你去陆氏集团找安阳取一件我设计定制的旗袍过来,本来是想今年过生日再送给老太太的,我想奶奶应该还想再穿一次。”
“还得是你贴心,不过这件事让林敬去办就行。”沈矜墨纳闷她为何非要他亲自跑一趟。
“这可是你奶奶,就这点孝心都没有?”陆知薇呛声道。
沈矜墨被噎的哑口无言,只好应了下来:“那好,我速去速回。你也是。”
“嗯。”陆知薇点头。
两个人分道扬镳离开。
听闻老太太病危。
从江州特意赶来的宋寒峥和宋安冉兄妹也来到了疗养院。
迎面看着陆知薇风风火火离开。
宋寒峥目送她背影上了车。
沈矜墨准备下停车场,宋安冉抱着一束鲜花来到沈矜墨面前:“我来看看奶奶。”
老太婆要死了。
她理应来看看的。
沈矜墨忙着去完成陆知薇的吩咐,没顾得上他们兄妹俩,按了电梯直接下楼。
宋寒峥被沈矜墨的态度气到了:“你看看他,有把你放在眼里吗?”
宋安冉耸了耸肩:“随他了,哥,你去帮我买一份吃的,赶了一路肚子饿了,我先进去看望沈老太太。”
“好。”
宋安冉支走了宋寒峥。
只身一人捧着花进入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抬眼,看见一个陌生女人走进来。
宋家小姐一直缠着沈矜墨的事,她不是没有听说,但她从没过问,一直待在翠竹苑,一次也没见过宋安冉。
“奶奶,我是宋安冉,给你带了束花,祝您早日康复。”宋安冉把花捧到老太太床边。
老太太指了指旁边让她把花放下,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
宋安冉瘦,再加上穿着宽松的裙子,肚子并不明显,但俨然也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
“谢谢啊。”老太太淡淡地道。
“刚才在病房外,我听闻您最大的遗憾就是想看看您的曾孙,这不,我带着您曾孙来探望您了。”宋安冉挺起了肚子,让自己的孕肚看起来明显些。
老太太目光冷冷落在她肚子上,“这真是我家墨儿的种?”
“当然。”宋安冉笑着道。
“我是希望看到曾孙,但希望看到的是薇薇和我家墨儿生出来的,至于别的女人所生,对我来说,有和没有,都一个样。”老太太撇过了脸,自然是不待见宋安冉的。
宋安冉紧攥着手指,腾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意。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的偏袒她。陆知薇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能讨你这般喜欢?”宋安冉冷笑了一声。
“她不用做什么讨好我,她只需要做她自己,我就喜欢这丫头。”
“所以不管有些人再努力,你不喜欢,终究就是不喜欢?”宋安冉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和一个梨,低着头刷刷的削着皮。
她削皮的动作很娴熟,手法也很特别,虎口的位置正好包裹着整个梨,手里的刀子在她手里快速旋转。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老太太的面色僵住。
她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个人影。
老太太摘掉了脸上的氧气罩,艰难地从床上翻坐起来。
宋安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小养成的习惯性动作是会不经意暴露出来的,她想改很难。
收了刀,把削好的梨递给老太太:“您现在这牙口,还吃得动吗?”
老太太扯过了那个梨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抓过宋安冉的手,把她的掌心摊开。
老太太懂看手相。
一个人的手相掌纹是无法改变的。
宋安冉有些心虚地想把手抽回来。
老太太虽身体虚弱,但力气还不小,紧紧攥着她的掌心,枯瘦的手轻轻划过她指甲。
白皙的手指指腹和指缝间,有明显的茧子,是长期握笔所致。
“书媛……”老太太突然唤了她一声。
苍老的声音在病房内回响。
如一道来索命般的鬼嚎。
吓的宋安冉面色一滞,忙用力把手从老太太手里拽开:“您糊涂了吧?我叫宋安冉,是江州宋家的千金。”
“老太太我虽时日不多老眼昏花了,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就是书媛,我亲手从马路边捡回沈家的,沈书媛。”老太太强势的戳穿了她的身份。
宋安冉面色恢复了淡然,“我长得很像她吗?当初沈家二少见着我,也这么叫我。”
“别装了。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小时候,我还握着你的手看过你的手相,跟你分析过,你不可太过好强,否则适得其反必将一场空。
可你不听。为了成为别人眼中的天才,你没日没夜的画画。
你这手里的茧子就是那时候画画磨出来的。”
老太太眸里含着泪花,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的沈书媛,在她眼里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是她看出了她的性格有问题,觉得她这种人很容易走上歧途,也试图引导过,但最后都无济于事。
所以,她才誓死不让她接近沈矜墨半分。
怕她毁了她孙子。
“你这老太婆,当真是命不长了,尽说胡话。”宋安冉本来是想着老太婆要死了,她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没想到会翻车。
急不可耐地起身,她想走。
老太太哪里肯放过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可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手里还捏着条陆知薇外婆的命,你别想就这么走了。我要报警。”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去拿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宋安冉快步走过去,抓过老人家的手机,把手机强行关了机,扔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行,今天我就跟你摊牌吧,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我是沈书媛,就是那个被你们沈家捡回来又无情舍弃的沈书媛。”
宋安冉环抱着手臂,嚣张跋扈地一步步逼近老太太。
脸上的恶意让整张面容变得扭曲,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老太太跌坐回床上,气若游丝地指着她:“你……”
眼前的沈书媛和从前大不相同。
从前的她,会隐忍会伪装,明面上是温婉柔和的,不似这般张狂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