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言刚欲开口说些什么,话还未及出口,便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随后匆匆离开。
这使得萧景逸满心疑惑,一直在苦苦猜想她方才究竟要说的是什么。
他想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全然没有注意到花儿叶儿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他的身边。
两个丫头盯着他,用手捂着嘴,咯咯地偷笑起来。
“呀!王爷这是怎么啦?遇到啥开心事了呀,走路都不看路,只顾着一个人在这儿偷笑呢。”
萧景逸的思绪瞬间被这清脆的声音打断,他回过神来,瞅了一眼这两个调皮捣蛋的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根本懒得搭理她们。
而在远处的萧凌策,始终面色阴沉地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那藏在箭袖底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现。
他一路尾随着桑芷言,满心计划着能与她偶遇,然后搭几句话,好增进两人之间的维系。
却不曾料到,先是目睹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范喆挺身而出,而后又看到皇叔与她在无人之处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由于害怕被发现,他站得距离甚远,只能看到他们的表情,然而那独特的氛围绝非寻常。
一时间,萧凌策心中又气又怒,情绪几近失控。
他一早便精心谋划,打算与丞相的唯一血脉、出身嫡女的桑芷言联姻。
凭借丞相手中掌握的兵权以及这些年来在朝中深入人心的崇高地位,必然能够助力自己实现凌云壮志、代替萧恒入主东宫。
他对桑芷言的初次刻意接近,是在皇宫内研学时。他故意装扮成刺客,贸然闯进了她的寝殿。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桑芷言竟会对他投掷暗器,致使他受伤。
幸亏他早有防备,多了一分谨慎,提前将身上中镖的伤口用沸水反复烫灼,以至于看不出丝毫痕迹。
第二日,果不其然,太子萧恒出面抓捕带有特殊伤口的刺客。萧凌策险些就因为这道伤口而丢了性命。
他反复思量这一关节,桑芷言并非天上仙,又怎能未卜先知,晓得当夜他会潜入呢?
所以,他在心中为桑芷言百般开脱,认定她此举只是为了防身罢了,并非知晓他就是那个所谓的刺客。
后来的数次与桑芷言相见,萧凌策无一不是碰了钉子。每一次,桑芷言似乎总是在无形中刻意避开他,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萧凌策在心中反复琢磨。
她能够为了一个区区五品官员的庶子而展现出笑颜,可为何面对他这个堂堂的皇子,却这般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倘若说她是一心不想与宫中的皇亲国戚扯上任何关系,那又为何会与刚刚回到宣国的皇叔如此亲近?
这其中的缘由,令萧凌策的内心犹如被无数只蚂蚁啃噬,困惑与不甘交织,搅得他心神不宁。
萧凌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莫非这个皇叔也存了争夺皇位的心思?他是不是早已与桑家暗中密谋?
可随后,他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丞相之前想要请辞应当是出自真心,如果他真与皇叔有所密谋,断不该如此打草惊蛇,引起萧锦行的猜忌。
这绝非明智之举,根本无法顺利行事。
难道……皇叔竟跟自己有着一样的盘算,打算迎娶桑芷言?!
想到此处,萧凌策更是急得乱了分寸,自己绝不可能让桑芷言落入他人之手!
萧凌策目光阴鸷地望向远处,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直达未知的深处。
他暗暗思忖道:看来将太子萧恒拉下马的计划必须要加快进程了。
而桑芷言那边所想的却是,要加快步伐阻止并破坏萧凌策的图谋。
上一世,萧凌策一眼便相中了胸怀谋略的范喆。
范喆给他递上的投名状,便是成功削掉了太子萧恒的亲舅家,也就是国舅的官爵之位。
这可是相当于斩掉了萧恒的双臂。萧恒的舅舅仗着自己亲妹妹在皇上心中那不可替代的地位,在朝中可谓是呼风唤雨,好不威风。
他利用这个关系,建立起了庞大的势力,成为了朝堂上的一方霸主。
但这位国舅并不满足于现有的权力和财富,贪婪之心驱使着他不断地寻求更多的利益。
他竟然不顾百姓的死活,在民间肆意搜刮民脂民膏。
更可恶的是,他还成立了地下钱庄,背靠各地官府,肆无忌惮地恶意放贷款给贫苦的百姓。
这些百姓本就生活艰难,被国舅这样一折腾,更是陷入了绝境。
他们的生活变得困苦不堪,甚至有些人因为无法偿还高额利息而被迫卖掉房产、土地,甚至失去自由。
萧锦行曾几次下旨彻查此事,怎奈国舅隐藏得实在太深,尽管苦苦搜查,却因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次次让他侥幸逃脱。
范喆冒着随时可能被杀的巨大危险,悄然潜入地下钱庄充当杂役。
凭借着他那过目不忘的惊人本事,硬是把那些来回转换了几十次之多的账目,全都牢记在心。
然后抽丝剥茧,一层层地追溯源头,历经重重艰难,终于将线索指向了国舅那里。
在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就算国舅搬出已经去世的妹妹来求情,萧锦行也终究不能不顾百姓的悠悠众口,毅然削去了他的官职,没收了他的全部财产,将其贬为了庶民。
萧凌策也正因在朝堂之上揭发此事有功,被百官齐声称颂,从而得到了萧锦行的些许看好。
而萧恒就惨了,失去了国舅这棵赖以傍身的大树。
桑芷言如今所想的便是要极力拉拢范喆,绝对不能让他把这份天大的功劳拱手送给萧凌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