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琛端着热水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屋内已经站了不少美少年,墨弦和另一人正在屏风后帮柔弱不能自理的音羽换衣裳,只以为进来的是美男甲。
“你瞧你,万统领是个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当初笙歌在她面前要割腕她都没回头看一眼,你如今就算真跳了湖又能怎么样,只能说,这就是咱们男人的命!得认!”
墨弦一边说着,一边还往外凑着头,想看看杨景琛进来了没有。
要是没来,这台词他一会还得重新说一遍。
当看到锦心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不由得眉心微蹙,那大少爷不会跑了吧。
谁知立马就听到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来来来,先用热水擦一擦。”
墨弦漆黑的瞳孔蓦地震了震,用眼神与锦心进行着短暂的交流。
墨弦:这是他?
锦心:惊讶吗?这就对了,我也很惊讶啊!
趁着墨弦愣神之际,杨景琛已经挤了进去,在众人屏息之中给音羽开始擦脸了。
边擦边劝着:“是啊!我都走过来了,你也可以的。”
音羽浑身僵硬,唯有嘴唇还在颤抖,大脑飞速转动,略带惊愕地看着他。
他们这一幕已经练习了千百遍,但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位大爷会是这个反应啊!
好在杨景琛心中也有鬼,生怕冷场,一个劲地宽慰着音羽。
只是说的那些话,额,怎么说,一听就是风月老手。
很快音羽回过神,一双水雾雾的眼神看向杨景琛:“真的吗?奴家还能遇到真心待我的人吗?”
杨景琛对他的称呼又雷一下,然后迅速而肯定:“当然啦!”
好不容易安抚好音羽那颗想死的心,杨景琛觉得大伙应该已经完全相信自己是原身了。
趁着音羽睡下,主动对墨弦说:“你照顾一下他,我们先出去了。”
说着招呼其他人一起走了。
一脸懵的美男们:不是,他怎么这么像给他们排戏的桂先生???
墨弦:等下,你走了,我怎么告诉你故事背景啊,我背了整整一天呢!
杨景琛也没办法啊,他现在看着面上平静,心中已经把黑白无常骂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这都是什么,男子自称奴家,一心只想被女子青睐,被抛弃后还要死要活。
自己不会是穿到了南风馆吧。
可南风馆不也都是男客吗?
满肚子的疑问,他又不敢说他又不敢问的。
只能将人群疏散开后,逮住还算熟悉的锦心,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那个你停一下。”
众美男迟疑。
锦心心慌。
杨景琛面色看不出喜怒,但依旧记得尽职的夹着嗓子:“我有话跟你说。”
锦心深呼吸一口气,在众美男“保重”和“加油”的目光下,跟上杨景琛的脚步。
走啊走。
走啊走。
杨景琛越走越慢,一来是对这里不熟悉,他也不知哪里是谈话的好地方。
二来,他还在组织措辞,如何不着痕迹的从这人口中套话。
锦心眼见他就要走出他们的“赏心院”还是忍不住试探道:“笙歌,你忘了吗,没有命令,我们不能随意出院子的。”
杨景琛脚步一顿,转过身,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瞧我,都忘了。”
锦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随后二人直接在长廊上坐下,杨景琛微微叹息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锦心垂着头眼珠子飞快地转:“哎,就是,万统领这心变得也太快啊!”
杨景琛看向远方,口中喃喃:“是啊!太快了~”
一副非常非常怅然而怀念的模样。
毕竟是从南风馆出来的,察言观色可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锦心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原本属于墨弦的词七七八八的全说了。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外间年年打仗,群雄逐鹿,咱们能在这癫城混口饭吃已是不易了。”
杨景琛划重点:外面动荡,这是癫城。
“更何况,这女尊男卑的本是天下最最寻常之事,万统领她虽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但也不过是个女人,外面那么多狐媚子勾引,她每日要面临的诱惑太多了,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
杨景琛在袖子里的双手开始颤抖:果果然,这世道不公,欺人太甚!!!
他微微侧头看了眼浑身柔媚之气的锦心,心中暗暗发誓,从他到来的这一刻开始,什么女尊男卑,他要让男子从此站起来,让这些少年看看什么叫做男子气概!!
“哎,世道艰难,其实我还是感激城主的,若不是她当初看中我将我带到这城主府放到善乐坊,怕是我早就被那些女子抢去”
锦心突然停住,杨景琛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他拿出了一块帕子擦了擦,想擦眼泪,可惜大约是说到了伤心事,越擦越多。
直男杨景琛:我真的要在这里和这群娘娘腔一起生活吗??
“城主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杨景琛脑中警铃大作,这人不会喜欢那劳什子城主吧?!
锦心说完这句话,猛然想起自己说的。
全是墨弦的词啊!
嘴唇蠕动了两下,怎么办,怎么办,这戏本是公主和桂先生一起定下的,今日自己就出了这样大的差错,虽说公主看起来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
但自己的小命,真的能保住吗?
杨景琛见他面露惊恐,自以为是的安慰道:“放心,你今日说的话,我不会告知别人的。”
锦心朝他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你说,大家都会知道。
杨景琛:哎~又是个为情所困的,真给男人丢脸。
看着杨景琛那“求知若渴”的眼神,锦心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道:“其实,莫看墨弦今日与音羽争锋相对的,他们的表兄弟,墨弦也不过是看音羽越陷越深,恨铁不成钢罢了。”
“哦,对了笙歌,你大病初愈,明日起估计就要与我们一起练舞了,近日奕辰大人刚给我们排了个新舞,有些难,你素来不擅此道,可受得住?”
杨景琛:该怎么形容我现在想骂娘的心?
堂堂七尺男儿,还要跳舞!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