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从公主院子里从来后,先是去了院子里转了一圈,随后去了大厨房汪妈妈那里帮她干了会活,不一会汪妈妈的女儿瑶琴就去前院找她哥哥顺安,没多久那顺安就找了个由头出了门,直接从勇毅侯府西侧门进去了,待了足足两刻钟才出来。”
听着晚庭的话,杨亦姝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也就是说,杨慕迟还没被关进柴房,这消息就已经传了到勇毅侯府那边去了。”
晚庭继续道:“郡主,翠儿从大厨房出来后,特意绕到我们院子里来找新柳。”
杨亦姝轻笑,新柳是碧霞姑姑的侄女,她都知道的事,碧霞姑姑自然也知道了。
“碧霞姑姑的身子如何了?”
晚庭低声道:“还是老样子,就是手脚无力、精神不济。”
杨亦姝满意的点点头。
“让人将这些人的家人全都给本郡主盯紧了。”杨亦姝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看他们平日里都与哪些人交好,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柴房内昏暗无光,仅有几缕微光从门缝透入,映照出杨慕迟那张阴鸷的脸庞,以及一双阴冷的眼眸。
他用力拍打着粗糙的木门,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给本少爷拿些吃的来,肚子饿得紧!”
不一会儿,墙角处的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仆人小心翼翼地推了一碗白粥进来。白粥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的米香,但此刻在杨慕迟眼中,却如同嘲讽一般刺眼。
他怒目圆睁,猛地一脚踢翻了那碗白粥,白粥四溅,洒了一地。他怒吼道:“这是给狗吃的吗?竟敢拿来给本少爷!”
门外的仆人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杨三少爷,您见谅,这是公主吩咐的。”
杨慕迟闻言更是怒火中烧,猛地一脚踹在门上,门板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怒喝道:“她怎能如此对我?难道就不怕我父亲找上门来吗?”
门外的仆人仍旧冷漠:“公主说了,杨三少爷一日就两碗白粥,若杨三少爷不喜欢,那就不用吃了。”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杨慕迟心急如焚,那张阴鸷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慌乱,他疯狂地拍打着木门:“站住!给本少爷回来,站住!”
荣国公府
夜色如墨,深沉而压抑。府内的灯火昏暗摇曳,映照出荣国公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庞。
他双眼深陷,布满血丝,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恨。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夜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两个巨大的棺材静静地摆放在大厅中央,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布,显得阴森而肃穆。
棺材周围,摆放着几支摇曳的蜡烛,火光跳跃,为这死寂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异。
荣国公站在棺材前,背影孤独而凄凉。他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不相信,不相信他的儿子会选择自缢。
明明,明明他回房之前还在与自己商议着明日如何面对的事情。
怎么一睁眼,他的儿子,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就没了呢!
想到今日勇毅侯府的人传来的消息。
皇家死士!
那就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何他们府里了突然间少了三个下人,为何余苇汐能被人悄无声息的带到琼花庭,为何阳儿会这么容易着了人的道。
甚至,阳儿的死,也很有可能就是永康公主下的手。
只是她怎么能这么狠,怎么能这么狠!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他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主子,马车已经备好。”
荣国侯点了点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
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愈发显得阴沉,他轻轻抚摸着棺木,手指在冰冷的木头上留下深深的印记,目光缱绻地在两副棺木中游走,最终没说什么,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二更时分,夜色如墨,余尚书独自一人静坐书房,手中轻握着一卷古籍,但心思显然不在其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后门响起,打破了府中夜的寂静,没多久,只见两个黑影,在一名侍从的引领下,悄然走进书房。
那黑影走近,正是荣国公。
他迈步而入,却未及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岳父大人,是小婿对不起嫣儿,对不起您。”
余尚书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盯着那跪在面前的荣国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国公爷这是做什么,这一声岳父大人,老夫可担待不起。”
荣国公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岳父,我知道您怪我,怪我未能保护好嫣儿,但当时的情况,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余尚书冷笑一声:“身不由己?我女儿的一条命,你一句‘身不由己’就能抵消所有的罪过吗?”
荣国公心中翻动着复杂的情绪,他凝视着余尚书,眼中情绪翻涌:“岳父,您觉得当时的我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余尚书长叹一声,仿佛要将所有过往的纠葛都随着这声叹息消散:“罢了,罢了。如今沐阳已不在人世,你我两家,日后便形同陌路。”
这话一出,荣国公脸色骤变,猛地抬起头:“岳父!小婿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阳儿!”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而决绝:“小婿怀疑,阳儿并非自缢,而是永康公主暗中下了毒手!”
余尚书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震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