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风,无法遏制。
不到半日,荣国公夫人在自己生辰宴上和府中侍卫偷情被抓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余婉仪跟着家中长辈一回家,身子有恙的余夫人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皱纹深处满是担忧。
她枯瘦的手紧紧握着余婉仪的小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婉仪,告诉祖母,你姑母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家当然心慌了,他们家本就是因着这么个女儿,才慢慢走到如今的。
荣国公府这门亲戚,日后还如何走动?更别提家中女子的名声,势必也会受到影响。
想到今日自己一家被荣国公府管家请出来的时候,余尚书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更重要的是他身为礼部尚书,平日在朝堂也有不少政敌,不说别的,单说那个龚阁老,不必想,明日上朝自己将面临什么!
余婉仪慌乱的摇头,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好好的一场生辰宴,怎么会变成这样。
姑母和妹妹不像这样糊涂的人,而且姑母走的时候,明明一脸慌张,怎么会是和人和人
众人望着她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却还在不停追问。
余婉仪的母亲眼中闪过一抹疼惜,紧紧地将女儿拥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心中却将余苇汐骂了千百遍,她做出这等事,不仅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更是将整个余家女儿的名声都拖累了。
与此同时,二房余苇汐的母亲则一直在人群中叫嚷着,声音尖锐而刺耳:“公爹,您要为汐儿做主啊!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有人故意要陷害汐儿啊!”
整个屋子里闹哄哄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嘈杂。就在此时,余尚书突然大喊一声:“都闭嘴!”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屋子里轰然炸响,震得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余尚书的脸上满是愤怒,他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自己的长子道:“郎儿,你再亲自去一趟国公府,将汐儿接回来。嫣儿已经嫁到他们家,可汐儿还没有!”
等到快要宵禁的时候,余家的人终于将余苇汐接了回来。
众人原本想来个三司会审,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余苇汐的状况却让所有人惊愕。
她被两个婆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进屋来。余苇汐的母亲急忙上前,想要轻揽住她给予一些支撑和安慰。
可余苇汐的腿脚似乎根本没有力气,她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灵魂一般,软绵绵地无法站立。余二少夫人尽管用尽全力,却根本拦不住女儿的瘫软,最终余苇汐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还沉浸在之前的恐怖经历中无法自拔。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恐惧:“我们是被陷害的,是被陷害的别杀我,别杀我”
余星朗声音低沉:“陛下已经下旨让沐阳与郡主和离,国公府的消息,四妹她得了急病,去了。”
“怎么会!”女眷惊呼出声。
余尚书静静地立在一旁,他的眉头紧蹙,犹如深邃的山川,勾勒出一个沉重的“川”字,手也紧握成拳,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与愤怒。
余老夫人见余苇汐这样心中本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闻言原本挺直的脊梁,一下子弯了下去。
荣国公府,谢凝竹带着杨亦姝走后,二皇子妃也连忙告辞了。
狂徒郭威承认自己是受国公夫人的命令,要陷害羲和郡主,才按时间到了琼花庭,谁知一到琼花庭就被人打晕,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被大家看到的那个样子了。
余氏和余苇汐也将自己如何去的琼花庭如实说了。
萧沐阳倒没说自己收到的纸条写的什么,只说上面是娘亲让自己琼花庭有要事相商。
三人贴身伺候的下人口供也都对得上。
可府中有三个下人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特别是萧沐阳书房里伺候的通房半夏,以及给青云送小纸条的小丫鬟小文。
当时荣国公还和萧沐阳冷静的分析,那三人大约就是帮永康公主收买的棋子。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了,等荣国公和萧沐阳回来后,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余苇汐一辈子也忘不了接下来的那一幕,荣国公明明知道他们是被人陷害的。
不仅不为他们讨回公道,反而将那些国公府的下人全都拉到院子里,却冷漠地将下人拉到院中,板子狠狠打下,求饶声、惨叫声、板子击肉的闷响,交织成恐怖的乐章。
鲜血如注,顺着斑驳的板子缓缓滴落,每一滴都像是落在人心头的重锤,令人胆寒。
她前世今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还是这样惨烈的方式,这么多人!!
亲眼看到自己心腹被活活打死的姑母,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紧紧抓着荣国公冰冷的裤腿,声泪俱下:“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从明日开始,妾身愿去庵堂静修,吃斋念佛,为国公府祈福。求老爷饶妾身一命,老爷!”
荣国公却仿若未闻,他轻轻抚摸着姑母的脸颊,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往日的疼爱。但转瞬之间,他的脸色骤变,手中猛然用力,紧紧掐住了姑母的脖颈。
亲手掐死了姑母。
她还记得姑母最后一口气咽下去时,眼睛睁得老大,满脸震惊与绝望。
更让她心寒的是,她的心上人,那个她一直看好、寄予厚望的人,就跪在一旁,从头到尾没有出手阻止,甚至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过。
这让余苇汐本就害怕的心更觉心寒。
还有最后,自己被送出府的时候,荣国公看自己的那一眼,深邃而冷酷,如同寒冰,穿越这么久,她真切感受到了一种叫作“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