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剑南道节度府有诸多大事,像土族俘虏问题,这还关押着一万多人呢,军队成军问题,新兵营总要变身才行,人才问题,节度府缺人,主要缺的是大才,能运筹为握的大才。
这些问题跟新兵们来说,他们也只有等。石玄正也只有等。
这接近新年,各方来走访的人多了起来,一是拉拢,二是站队,反正有野心的开始四处活动,就差没直接告诉别人,我要当老大。
挖人,只要是乱世,有野心的人到处挖人,不管你有没有能力,先拉到身边在说,一些人总在别人的游说中离开。所以这种事是件很平常的事,俗称跳槽。文气点叫良禽择木而栖,个性点叫为实现心中抱负,高雅点叫识实务者为俊杰。
剑南道是新设道,本就没什么人才,一些游说的人搞得剑南官场也是人心浮动,杜玉成气得骂娘。这些人根本就是不想让他过好年。
不过让他心情好些的是,他的家人被接到了剑南道,所以他难得享天伦之乐。
虞世南值房。
石玄正在房门口叫了声“报”。里面回了声“进来”。
当石玄正进入值房内,虞世南一脸微笑,先是问候,再是沏茶,他很难想象他这个新兵是怎么能得到这位校尉大人亲自招待的。
“虞大人,您可别这样,我这心里瘆得慌。”这相处时间久了,多少带点打趣的话。
“你这小子,我就长得那么磕碜?”
“不,不是磕碜的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是没法聊天了。
“大人,你就说找我什么事吧,这把话聊歪了可没法聊天了。”
“对对对,说事,什么事来着的?”
“大人,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吧,你把我叫来都不记得是什么事情?”
“是记得的,刚才不是又忘记了吗”
“大人咧,你可得快点记起来,要是实在没事,我可就要走了。”
“你刚才是不是去见你婆娘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今天刚定的事,这虞世南立马就知道了,他有顺风耳还是有千里眼,搞得石玄正也是一愣神。
“是啊,怎么啦?”石玄正道。
“算了,大男人见婆娘也不是什么丑事。”虞世南也是知道了答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不对啊,您到底找我什么事?”石玄正也是急了。
“没,没事啊,刚好又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走了,”石玄正起身“我真走了?”
“赶紧走!”这小王八糕子怎么就有婆娘了呢,不过可以交差了。
石玄正也是莫名其妙,我今天见了并定了婆娘也没错啊,说话怎么那冲呢。算了,谁叫人家是官呢,我这小兵惹不起。
大统领将军府。
游说的人刚走一个,又来一个,门槛都被踩得矮了一截,实在架不住这些人烦。直接把大门一关,任谁来也不开。
更烦人的是施强回来了,施强是被士兵抬担架着回来的,他在侦察任务中被敌人在背后砍了一刀,军医没有能力处理,流脓了,所以只能在他剩口气的时候抬回来,毕竟他是一方节度府大统领的儿子,多少有几个跟班。
当施强被抬进府的时候,施刚差点没背过气,儿媳整日以泪洗面,她是个命苦的人。施若倩暂时把小情郎抛到了一边,此时此刻,亲人远比小情郎重要。
虞世南进入将军府,向施刚说石玄正今天去见了婆娘。施刚一听,直接就背过气了,虞世南给他在胸口顺了好久的气,施刚才缓过神来。
“神女有梦,襄阳无心呐!”好好的一个典故都被施刚给篡改了。
“大统领,这天下才俊多如花,何必单挑这一株!”虞世南的劝说还是有些口才的。
“算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他是个人才,我们也不要因此事影响他。”施刚也叹了口气道。
“大统领,您放心,我不是直接问他,他应该不会感觉到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虞世南保证道。
“那行吧,这事还真麻烦你了。哎,这年是真难过咯。”施刚也是有些灰心丧气,儿子都快没了又没个子嗣,给女儿相中的又有了婆娘,这老天对他不公啊,他长长的呼了口气。
施强趴在床上,他的媳妇在一旁伺候着,由于是背部受伤,只要身体稍有移动就会浑身剧痛,但施强楞是没有叫,他是个要强的汉子。他媳妇则是满脸伤怀,她对自己未生有子女,而且这丈夫现在又……,她都不敢想自己会成为年轻的寡妇。
“秀儿,别那么愁眉苦脸,我现在不是还没死嘛。”趴着的施强也是歪着个头安慰道。
“强哥,我们这命怎么就那么苦啊。”秀儿有些哽咽,她是个不擅言辞的女人,与施强成婚的第二天,施强就上了前线,所以她独守空房,要是没有一个小姑子跟她聊聊天,她就真的没法过了。
“嫂嫂,别难过了,我们想办法给哥疗伤,他会好起来的。”此时从外面走进来的施若倩,见嫂子满脸衰容,也是不忍。
“若倩,这军中最好的大夫都没有办法,这南水府有名的医者也是束手无策,还能有什么办法。”秀儿知道前几天请的大夫也没有办法。
“会有办法的!”其实施若倩也是想宽慰自己的嫂嫂而已。
这个快到的新年,还有一些人非常难过,这些人就是那些去与土族人作战的重伤兵。武侠世界里会有特别的药物治重伤,但那些都是说书者把书说得能引人入胜,从而得到观众的追捧而已。
在炎族人的历史上能称得圣医者凡几,但你不得不承认炎族人的医术是最先进最有效的,有很多的膏药治疗内伤、外伤都是有奇效的,要不然炎族人千百年以来,人口的繁衍也不会有那么强。
任何时候,重症者想要痊愈都是件十分难的事,哪怕你倾家荡产,有些生命也会流失,对于那些敢用所有家资为重症者医治的,除了表达他对重症者的感情深厚外,大夫会获得丰厚的回报,最后重症者也无力回天。
所以,能在重症者身上创造生还奇迹的少之又少。
“虞校尉,我们这疗伤的法子是不是要改一改?”石玄正在虞世南的值房里也是随意说道,他也知道这些不一定能说得通。
“哦,你会医术?”虞世南不敢相信这小年轻懂这些。
“校尉大人,我们很多伤兵在疗伤的的时候很不注重伤口保养。”他不能用卫生两个字来表述,因为对方可能听不懂。
“伤口还能怎么保养?不就是用清水洗净,涂药,裹布,一直都这样。”虞世南也是知道伤兵如何疗伤的,伤口好得快与慢主要还是靠医者的药。
“但这用清水洗伤口能不能改改习惯,这裹的布能不能要用沸水煮过?”石玄正不懂太专业的制药,但在治疗卫生方面还是懂一些。
“改习惯能治好伤?”虞世南也是一点不相信。
“校尉大人,你看我那些族人不也有人受伤了嘛,我们在清洗伤口的时候都是用煮过的沸水,等沸水能入手的时候才用来清洗伤口,而且我们用的裹布都用沸水煮过然后晾干才使用。这些人的伤口就没有再加重。我见一些本不严重的伤兵,回来疗伤反而越来越严重。所以这么一对比,发现我们用的方法可能是一个有效的法子。”石玄正用族人疗伤的效果做了一次较为有说服力的解释。
“真的有效?”虎世南还是有些疑惑。
“真的,我们去打猎受伤回来都是这样处理伤口的。”石玄正认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