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工地上。
可能是因为李富国的话,刘毅回去后也免不了多想了一些。
虽然这事儿说出来会害自己家里人担心,但刘毅思考再三最后还是打了通电话,跟媳妇儿和自己老妈说了这护身符破了的事儿。
他媳妇儿听后忙在电话那头急急问:“咋破的?这无缘无故的,撞见啥怪事儿了?”
刘毅也有些困惑的直言道:“我也不晓得啊。”
他说完,心里也琢磨着,这几天发生的意外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怪事?
他媳妇儿听他说完,意外的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倒是他老妈突然道:“那护身符,怕不是给你挡灾了啊。”
刘毅老妈说着这话像是问人,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讲出来的。
刘毅一听自家老妈这话,顿时心里一咯噔,对啊,这无缘无故的破了,没准就是挡灾啊?
这时候,刘毅媳妇儿忽然接道:“你在上班那工地上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啊?”
刘毅想了想,知道自己要是将工地出了几件意外的事儿说了,恐怕老妈和媳妇儿也要叫自己另外换个工地做。
这个项目给的工钱比其他工地的高一些,刘毅心里不是很舍得辞职,于是决定瞒着她们,便道:“没有呢,我在这边一切都好。”
刘毅媳妇儿到底还是了解他,知道自己老公不擅长说谎,再加上她这人心细,听出老公这话说得就有些心虚。
不过她当下也不揭穿,只说:“那我这两天再给你送一个护身符过去。”
刘毅老妈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既然这个已经破了,那还是得再重新求一个。”
刘毅想了想,觉得也行,没准儿那护身符真的用,于是开口道:“嗯,那就辛苦你们了。”
双方都挂了电话后,刘毅媳妇儿才和老妈脸色凝重的说起:“妈,我这心里不踏实,总感觉他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我今天下去就去寺庙里求个护身符,明儿一早就坐第一班车给他送过去。”
刘毅老妈见状忙应下,她也听出了不对劲,觉得自己儿子刚才在撒谎。
刘毅这头打完电话,就回了专供外地工人住宿的活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
活动房就是那种用轻钢和夹芯板等一些材料,做的简易房子。
因为活动房搭建起来比较快速而且又环保,所以近些年挺流行在工地上搭建这种房子的。
刘毅在床上躺了没多久,感觉才刚要进入梦乡呢,就有工友来通知开工了。
刘毅听到工友的喊声后,也大声回应道:“马上就来。”
刘毅说完后就马上从床上起来了,随便打了点儿冷水洗了把脸,便去工地了。
这几天工地上一直在赶进度,刘毅他们一到工地就马不停蹄的去推车,准备去运送混凝土。
刘毅人还没到地方呢,远远的就看见了已经堆得高高的沙子,沙子旁边还有小石子,也已经堆成了小山状。
而在这两大堆东西旁边不远处,这里是有几个水龙头,几个妇女井然有序的正拿着桶子排队接水。
她们接好水后,就立马拿到侧面一处地方放好,而在侧面的男人和妇女就在做着下一道工序。
他们用铲子在旁边铲了好几铲沙子,又铲了些小石子,手上像是有一杆秤似的,都按照自己多年经验,将它们的分量拿捏得很好。
将这两样已经配好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再用铲子从这堆东西上抛个小坑儿,往坑里倒上旁边水桶里的水,紧接着再拿铲子将三样东西快速搅合,这混凝土就这样做成了。
刘毅推着车在后面排着队,这才刚开工,做混凝土的忙不过来,刘毅他们这边等着的人就排起了长队。
不过这种情况都只是暂时的,刘毅他们要将这些混泥土都送到上午清理出的基坑旁边。
路有点儿远这一来一回的,很快就会变成刘毅他们赶不及混凝土做出来的速度。
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刘毅了,等混凝土装好车后,刘毅就立马推着车快步朝基坑那边走去。
眼看周围都是忙碌的身影,这上头催得紧,大伙儿也都在赶工程,基本上这车子两个把手一捏在手里后,他们脚下就没怎么停过,没一会儿大家的头上就开始溢出汗珠。
李富国年纪大了,腿脚不如年轻人,被安排在基坑那边倒混凝土。
李横这边刚运完了十几车,他是第一次做这么高强度的工地活儿,已经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他眯着眼睛四处瞅了瞅,发现工头不在,赶忙偷了个闲。
李横边歇着气儿,边和李富国闲聊道:“你那媳妇儿还叫你回去吗?”
李富国一边接过一车子,往基坑里头倒混凝土,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还是喊我回去啊,我自己也在纠结呢。”
李横在一旁瞅着他干活儿,心里有些羡慕他这活儿轻松,听完他的话忙劝道:“回去干啥?我可听说了,这里工资给得要比平时高些,眼看你也快退休了,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再挣上一笔钱。”
李富国也是纠结的这个,所以才迟迟拿不定主意。只是他媳妇问话的那个先生他自己也知道,那先生如今算起来都有八十多岁了。
记得前年看见他的时候,他的身体看起来也还很硬朗,照这样看来,怕是能活一百多岁呢。
不说这但凡看着他年纪就像有真本事似的,就凭李国富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就足能够信他八分了。
李富国小时候出过一件怪事儿,当时他不知道怎么,从家里后山回来之后,就连着发了两天的高烧,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直摇头说他这没得治了。
李富国的家人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他,他当时是家里的长子,因为懂事儿很得父母喜欢。
原本他家里是不信什么神啊鬼的,但那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得不病急乱投医一回了。
当时李富国的父母,找的就是那位先生,那位先生看了一眼还在高烧昏睡中的李富国,说他这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富国的父亲听后是尤其不信的,但眼下自己儿子情况不容乐观,见状也顺着道:“那先生能治吗?”
那位先生当时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淡的看了李富国的父亲一眼,据李富国的父亲说,那一眼感觉好像把他整个人都看透了似的,当时就被那先生给镇住了。
忙收起了轻视之心,态度诚恳的又问了一句:“那请问先生能治吗?”
那位先生才像是满意了李富国父亲的态度,随即点了点头,简洁的回道:“能治。”
他说完人便走去桌案前拿出一张黄纸,又提起朱笔,像是停顿了一会儿,嘴里好似还念了一句什么,随即神情异常专注的画了一张符出来。
他画好了符后,整个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像是一瞬间就憔悴了几分。
他拿着黄符走了过来,然后抬手直接将黄符贴在了还在昏睡中的李富国额头。
据李富国的父亲说,当时就感觉那符纸刚一贴上,李富国脸色的灰败之色就尽除,把李富国的父亲也着实惊了一下。
随即那先生淡淡道:“他已经好了,你带他回去吧。”
李富国的父亲听后赶忙摸了一把儿子的额头,说来也怪,李富国的额头竟然不烫了。
李富国的老妈早在一旁看傻了,知道儿子没事了,当即就要跪下来给先生磕头。
还是那先生手快,直接一把拉住了她,这才没跪下去。
李富国的父亲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忙跟那先生道谢。
之后李富国身体好了之后,他父母还带着他去登门造访,再次表达了一番谢意。
所以基于小时候的事情,李富国还是对那位先生信几分的。
可想着自己年纪也大了,以后能干的活儿也少,这人一老了,就怕有个生病什么的,拖累儿女。
况且这次工地给的工钱的‘确比较高,所以李富国本人还是想把这个项目做完再回去。
李富国当下想罢,便对李横认同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李横这边也歇够了,再歇下去估计其他工友看着都心里不爽快了,当下就跟李富国挥了挥手,便又推着车去运混凝土。
这边刘毅正推着车过木板,自从这木板上次差点儿出事后,工头现在就直接给垫的两层木板,还特意多拼了几块儿,加宽了不少,现下有好几个工人正走在上面。
谁都没想到,变故就这样突然发生了。
刘毅只听见一个工友惊呼了一声,这几块木板竟然瞬间全部断裂了。
一发生事故,一时间人们的惊呼声也四起。
刘毅当时只觉得脚下忽然一轻,人就跟着掉了下去。
这次事故发生时,大家手里还有满满一车的混凝土。
掉下去的人里边有人被装混凝土的车身当场砸到了腿,发出了一声惨叫,还有两个人也不慎被倒下来的车子砸到了。
情况比被砸到腿的那个还要严重些,直接重伤晕了过去。
大多数的人还被混凝土洒了一身,有三四个人被掉下来的木板砸到。
刘毅的运气还算是好的,只被木板砸到了,而且看起来还不怎么严重。
只是他从上面摔下来也摔得不轻,头好像不小心撞到了木板上,顿时有些发晕,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只听见上面的人急急的喊:“木板又断了!快去喊工头啊!”另一个人也慌乱道:“先救人啊!喊什么工头!”
一时间上面嘈杂起来。
混凝土那边的工人们听说这边出事儿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其中一个做混凝土的妇女一来,看见这下面受伤的人里边居然还有自己的老公,此时正血淋淋的昏倒在一块木板旁。
当场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事故,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的,一时间这上面也乱成了一锅粥。
不知道是谁先提了一句:“这地方也太邪门了,这么短短时间内出了这么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