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请罪？
如云墨骁所言，那箱子里头的果真是地契和银钱，合计起来约莫价值十万两，算是柳琴如今能够给出来的最大的诚意。
毕竟她还需要留下周转资金维持柳家商号的运转，以及购买南郡城所需要的粮草。
“娘娘，孟小姐求见。”
回到皇宫中后，云墨骁去寻了承德。按着日子来算，今日该是他给承德上课的时间。而陆婉芸则是去了寝殿，准备休憩片刻。
但她还没来得及更衣，宫女就来到门外禀告。
馨雪看了看陆婉芸的神色，放下手中的寝衣，转而拿起宫装，同时扬声道：“娘娘正在更衣梳洗，请孟小姐去偏殿等候片刻。”
门外的宫女听出是馨雪的声音，也知晓在这处除了陆婉芸之外，便是馨雪的命令最大。所以没听见陆婉芸的声音后，宫女就应声退下。
“孟小姐这时候过来，怕是为了沁儿的事情。”
馨雪边动作一边轻声说着，她眉头微蹙，显然对孟纤此时到来略有不满。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陆婉芸的面上有倦怠困乏之色。
本该休憩的光景，却生生的被人打搅，馨雪心中如何不恼？
反倒是陆婉芸，见了馨雪如此还笑道：“不妨事，耽误不了多久。”
馨雪嘟囔几句，没叫人听分明，不过手上动作并不慢，不多时就给陆婉芸更换上一套绛紫色绣了祥云金凤的宫装。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孟纤一直在偏殿站着，不曾坐下片刻，桌上的茶水端上来是什么样子，此时就依旧是什么模样。
陆婉芸被馨雪扶着，慢条斯理的坐在主位，端起宫人新斟的茶水轻抿，这才缓缓道：“孟小姐不必多礼，坐。”
孟纤虽说站直了身子，但并未落座，只是面带愧疚的垂眸，再度福了福身，“皇后娘娘仁善，恩准臣女入座，但臣女却无颜受娘娘恩典。”
听见这话，陆婉芸便知晓孟纤过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并未对孟纤的话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对另外一件事情起了心思。
沁儿之事如今尚未公之于众，所以孟纤是如何知晓的？
白梵最快抖露出去？
可能性很低。
且不说白梵和孟纤并不相熟，便是偶有机会见面，也不至于为了几面之缘断了自己的辛苦谋求的‘未来’。
要知道白梵是有意入大理寺做事儿的，如今这个机会也只有陆婉芸能给。所以，在没有得到陆婉芸的首肯的前提下，她绝不会擅自走漏风声。
别说孟纤了，便是白梵的哥哥白金宇询问，白梵都绝不会开口！
“沁儿之事，虽非臣女所愿，但却因臣女而起。”孟纤面上带着愧疚，对着陆婉芸深深再拜，“父亲行事张狂，不守宫规，是父亲之过，也是臣女之过。”
陆婉芸神色淡淡，并未应答其话。
她只是指尖点着桌面，似笑非笑道：“相比这些，本宫倒是更好奇孟小姐是如何知晓沁儿之事的？”
“是宫中有吃里扒外的，还是孟小姐其实也是知情人？”
这话的后半句，其实只是陆婉芸气恼之极的话语。毕竟孟纤的心思不在皇宫，而在江黎身上。所以就孟纤个人而言，她是绝不会有成为宫妃的心思。
既然没有，也就谈不上‘知情人’。
“回皇后娘娘的话，此事——”孟纤抿唇，闭了闭眼，“是臣女身边的婢子，告知臣女的。”
“你身边的婢子？”陆婉芸挑眉，心中了然。
连带着看向孟纤的眼神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而是带上了几分兴味和审视。就孟纤这句话而言，她就不是什么纯洁无知的小白花。
——能在自己父亲身边安插眼线，又将左相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策反为自己所用的人，又岂会是什么无害的？
只怕其此前在陆婉芸面前表现出来的人畜无害都是三分真七分假。
但陆婉芸并未恼怒，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觉着孟纤当真单纯。会帮孟纤和江黎一把，也仅是因为江黎喜欢，他又是左将军的侄子。
加之孟纤确实没有入宫的心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如今听见孟纤说了这话，陆婉芸也没有吃惊或者不悦，只是略带玩味儿。
“父亲坐下此等错事，自是绝不肯认，臣女虽不知娘娘和皇上为何迟迟没有举动，但也知晓父亲此罪非同小可。”
“臣女不敢求娘娘宽恕，只求娘娘从轻发落，臣女甘愿替父亲受罚！”
孟纤说的情真意切，让陆婉芸神色微动。
她微微正了正身子，瞧着孟纤。其眼神极为认真，让孟纤只觉芒刺在背，极为不安。可又不敢动弹，于是额头冒出细汗，脚底却阵阵寒意。
“本宫以为，你与左相，是极为不合的。”
半晌，陆婉芸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孟纤则身子微僵，半晌才叹息着回应：“回娘娘的话，臣女的父亲……待臣女极好，纵然臣女还有一个弟弟，但父亲从未想过用臣女来给孟犹铺路。”
“父亲会送臣女入宫，是为了孟家，也是为了臣女。”
这话叫陆婉芸面上的兴味越发浓烈。
孟纤这些话，是她从未想过的。
在陆婉芸看来，左相将孟纤送 入后宫来的目的，和永安侯将赵泠兰送 入宫的目的是一模一样的。
可此番听了孟纤这话，才发现两人的来源截然不同。
“能企及左相在朝中地位的寥寥无几，孟小姐为何会说是为了孟家，也是为了你？”陆婉芸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有猜测是一回事，正经听孟纤回答，则是另外一回事。
“父亲年轻之时行事激进，虽得先帝宠信，却树敌颇多。”孟纤敛眉低首，对陆婉芸的话有问必答，“如今皇上登基，随着时间推移，老臣自然会随着时间被慢慢换下。”
“等到那一日，孟家——”
“自会衰落。”
“次日仇敌，也自会蜂拥而上，让孟家举步维艰。”
孟纤闭了闭眼，神情悲切。
“父亲此举，是为给孟家和臣女谋一个前程。”
“但父亲行事偏激，酿成大错，开罪娘娘与皇上。”
“臣女，愿替父担责，代父受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