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流言起
‘砰!——’
“欺人太甚!”盛怒中的帝王顾不得维持表面平和,幡然起身,“将下堂妇用以联姻,燕国皇帝真是年轻气盛的很啊!”
朝臣跪伏一地,却无一人敢妄自开口。
燕国和庆国的国力相当,他们绝不敢轻易掀起战争。
“皇上,臣以为不过是流言蜚语,燕国皇帝虽说年纪不大,却也不该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刑部尚书上前一步,“想要平息流言,只需证明丁小姐的清白,如此足以。”
“大人说的轻巧,这证明当如何证明?”另一官员出列,冷笑着开口,“皇上,臣以为当将人遣送回燕国,像燕国要一个说法!”
“女子入宫选秀之时皆会验明正身,如今只消丁小姐也如此,不就可平息流言?”
“说的轻巧!女子清白一旦染上污名,便再也难以洗清!”这话再度遭了别的官员反驳,“再者这等事情如何会空穴来风?届时百姓只会以为是为维护皇室声名,刻意如此遮掩!”
“皇上,臣以为——”
朝臣的争执久久没有停歇,他冷漠的看着下方众人争吵,扶着龙头的手死死攥紧。
“够了!”燕皇低声呵斥,转而看向一直不语的云墨骁,“老七,此事你如何以为?”
云墨骁并不意外自己被点名,只是觉着丁漾这事儿实在来的蹊跷。她非完璧的事情除去庆国的达官显贵之外无人能够笃定说出,毕竟普通百姓也分不清什么丁家嫡女不嫡女。
放眼整个燕国,唯独一人可能传出这样的消息。
舒窈。
“事关三皇兄亲事,儿臣不敢妄议。”云墨骁自然不能将事情盖棺定论,只能拱手模棱两可的回答,“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此事”
话至此,他深深一拜,“父皇,不若下朝之后将丁小姐招来询问?若丁小姐清白,也能让她少丢些脸面。”
燕皇不语,只坐会龙椅上,微阖着眼,轻轻叩着扶手上那纯金雕刻的龙头。
“父皇,儿臣以为不如将丁小姐宣上金銮殿,当场询问和验明正身。”燕扬却忽而出列,“丁小姐乃庆国宗室女,对自身清白名声必然万分看中,倘使我等有意压制,反而不美。”
“若能在金銮殿上证明,无论是谁,都定没有再胡言乱语的担子!”
燕扬的话让云墨骁轻嗤。
他看向燕扬,道:“五皇兄这话确实不错,可如此就算证明丁小姐清白,于她而言也是折辱更多,于三皇兄而言也是无颜面更甚!”
“古往今来,哪里有在金銮殿上验明正身的先例?如此做法,五皇兄就不怕污了金銮殿的龙气不成!”
燕扬眯眼,“七弟,唯今只有这个法子,才能堵悠悠众口,让众人心服口服的承认丁小姐的清白。”
‘咚——咚——咚——’
正当时,金銮殿外的大鼓响起沉闷的敲击声,那声音一阵盖过一阵,直让人耳朵发麻,让金銮殿上不断回响。
“何人击鼓?”
燕皇皱眉,看向身侧的掌事太监。
掌事太监猫着腰快速除去,不多时就又在鼓声中折返,恭恭敬敬的在燕皇身侧俯身,道:“皇上,是丁小姐在殿外击鼓。”
听见这话,燕皇微微眯眼,沉声道:“宣。”
“宣丁小姐觐见!”
随着掌事太监尖锐的唱礼声响起,外头的鼓声也终于慢慢停息,只是殿中依旧余音绕梁,让人的脑子依旧嗡嗡作响。
“丁漾见过皇上。”
丁漾行礼,但并未跪伏。
到底还不是正儿八经的燕国人,便是不跪也无人会强行跳出来说什么。
“你在殿外击鼓,所为何事?”燕皇这话可谓明知故问,审视的目光从上至下,让人极为不自在。
“所为丁漾自身清白。”丁漾抬眸,语气平静十分,“坊间流言纷纷扬扬,字字句句都是女子清白名誉,我若未曾听闻便也罢了,可既然传入我耳,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当做全未听闻。”
“你欲如何?”燕皇收回目光,语气轻慢,“朕给你与三皇子赐婚,给足了庆国面子,丁小姐,你应给朕一个满意的回复。”
“方才五皇子所言,我在外听得清楚。”丁漾粲然一笑,本就貌美的面容更是艳丽三分,“诚然是最好的法子。”
“丁小姐是愿意了?”
燕皇眸色微闪,有些意外。
但丁漾却道:“自然不愿。”
话音落下,燕皇冷笑:“既是如此,又何必说什么最好的法子?丁小姐,若你只是为了说这几句话,便退下吧。”
“我庆国宗室女爱惜羽毛,绝不会自甘轻贱。”丁漾挺直背脊,扫过众人,“既然皇上和诸位大人都更倾向于流言非虚,那我自会证明清白。”
“但,绝不会以在金銮殿上受辱的方式!”丁漾说着笑出了声,“不,此番种种,已是让我受辱,让庆国蒙羞!”
“只是燕皇!”她忽而大声呵斥,对燕皇没了任何尊敬,“我乃庆国与燕国联姻的宗室女!你放任流言四起,污我清白,是你们无能!”
“放肆!”燕皇面容黑如锅底,“将她给朕拖下去!”
“不必劳烦!”丁漾却傲视众人,和才入内的温和温婉相比,此时多出好些凌厉与不屑,“我丁漾清清白白的来,自然要清清白白的走!”
“今日!我以死明志!”
话毕,丁漾猛地朝着那雕刻了金龙的柱子撞去!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便是离她最近的朝臣都没有反应过来,待他们要拦人的时候,丁漾的额头已经猛地撞了上去!
霎时间鲜血横流,染红了最近几个朝臣的朝服!
“丁漾!”
燕廣的声音从金銮殿外传来,他衣衫略有凌乱感,头发也因为一路疾驰而变得散乱。可他,还是来迟一步。
看着满目的鲜红和那张苍白的失了颜色的脸,燕廣颤颤巍巍的走近,双目赤红的扫过周围众人,“因着一则流言,逼死了她,诸位大人可满意了?”
他弯腰将没了气息的丁漾抱起,没看高坐上的燕皇一眼,转身离去。
可才走出去几步,惊呼声就一道盖过一道:
“三皇子殿下!”
“三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