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帝王心
“朕乏了,众爱卿随意。”
燕皇没看燕扬,只借着皇后的力道站起身,此后快速离去。
群臣跪伏,异口同声:“臣等恭送皇上!”
没了皇帝的年宴到底开不了多久,毕竟没有皇帝不愉可朝臣却欢天喜地的道理。这场子若不早早散去,赶明儿早朝怕就得吃一顿挂落。
见着朝臣陆续离去,陆婉芸便帮着皇后开始收拾残局,又过了好些时候,才堪堪将事情处理妥善,而皇后也笑看着陆婉芸,道:“此番婉儿辛苦,回去后好生休息。”
陆婉芸应着,见四下无旁人,才开口:“夫人,此后这段时日您当心为上,燕扬之事,并非我与殿下为之。”
皇后略有凝重感,“我知晓了。”
燕扬那事儿皇后也没有谋划更没有不惧,西竹玉佩掉下来,也不是他们挑唆。
说直白些,这西竹和燕扬之间的关系他们也一概不知。还得多亏了那玉佩掉落,才让他们知晓西竹和燕扬也有关系!
虽燕扬否认的干脆,瞧着也无所畏惧、一派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样,可此前他眼神微变的模样,早已入了陆婉芸几人的眼。
但就算如此,陆婉芸和云墨骁也不认为燕扬会出这样的纰漏,玉佩之事,也合该如同他回禀燕皇那样,早已交给内务府的人备案并记录在册。
且,也一定会存在一个叫做‘小龚子’的太监。
哪怕不存在,燕扬出于谨慎,也会有‘小龚子’这号人物。
可如今一未备案,而无小龚子此人——
燕扬如何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错处,平白的给旁人留下拿捏他的把柄。
皇后也想得到这一层,但没有开口,只和陆婉芸心照不宣的对视,“也差不多了,你与骁儿便先回吧,此后的事情有我在,将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就好。”
陆婉芸盈盈一拜,云墨骁也跟着拱手。
待二人离开后,皇后的脸色便半分温和都不复存在。她转眸瞧着身侧的大宫女,道:“去查小龚子。”
大宫女低声应着,猫着腰退下。
皇后则转身看着燕皇寝殿的方向,微微眯眼。
“此事除了他,还有何人有这样的本事?”回七皇子府的马车上,云墨骁习惯性的将陆婉芸的手握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爱不释手的模样像是捧着了什么奇珍异宝,“卿卿,此后的事情,我们看着便是。”
陆婉芸轻笑,似有叹息,“本以为真是被人蒙蔽双眼,却忘了再是沉溺声色,他也做了燕国几十年的皇帝,如何没有城府手腕?就是这些不知这些事情到底有多少入了他的眼,你这父皇又藏了多少隐忍不发。”
“与我们又有何干呢?”云墨骁不以为意,只在风吹起车窗帘子是瞧了眼外头,目光潦草敷衍的掠过红墙金砖,“卿卿,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这话到底不假,毕竟七皇子府的众人顶多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旁的事情可是半分没有参与。
其实说‘推波助澜’也不大恰当,应当是冷眼旁观,时机到了就将证据或者线索送到燕皇手中。
仅仅做了这些的七皇子,便是燕皇彻查个三年五载的,也没法牵扯到他身上。
至于皇后此前给燕皇下的那些绝子药和慢性毒药
皇后可没有亲自动手,更没有挑唆他人。
后宫妃嫔这般多,总有几个心思玲珑的听了只言片语就开始蠢蠢欲动,没得将绝子药当成了助兴物喂给了燕皇不是?
再者,这么多年过去,要燕皇真有所察觉,早就来处料理有关之人,哪里还能等到现在?又如何会不动舒窈腹中那个孩子?
这般想着,陆婉芸忽而笑道:“说起来还得谢谢五皇兄才对,否则怕还要过些时日才能想到这处。”
听见陆婉芸这话,云墨骁也低笑起来,“确实如此。”
云墨骁说的倒也不假,毕竟他回到燕国的时间并不太长,出于谨慎没有搅动风云,只作壁上观,对燕皇的想法
他委实不能说全然了解。
不过只要动作不大,要应付和遮掩过去还是绰绰有余。
彼时的燕皇并未回到自个儿的寝宫,而是转了个弯朝着舒窈的宫殿走去。掌事太监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面容虽说沉静,却有欲言之感。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所以又走了几步后,燕皇便道:“想问什么就问,朕此时给你这个殊荣。”
掌事太监犹豫再三,终是停下脚步,跪在燕皇跟前,“奴才愚钝,五皇子殿下遗失的玉佩确实在内务府有过备案,也记录在册,那小龚子也”
“皇上为何让内务府的管事矢口否认?”
若燕扬在此怕是会被这一串话给气红眼。
如陆婉芸所料,燕扬那玉佩是真正做过背书的,绝不该出这样的岔子。此番的意外,也确实是燕皇有意为之。
燕皇转身,垂眸看着跪着的掌事太监,“你跟了朕几十年,也该明白朕的心思。有的东西朕愿意给,那便好生收着,朕不愿意,那就不要妄图染指。”
“老五这些年伪装的很好,险些朕都要被诓骗过去。”燕皇嗤笑,“老九难得聪明,但离了老五也不成气候。”
“你可知道朕的意思?”
掌事太监听得心惊胆战,眼前燕皇这话只差告诉他自个儿心中定下来的储君是谁了。但四个皇子提及两个,余下的三皇子和七皇子可都未点名道姓,他也绝不敢妄言。
故此,他恭敬小心道:“皇上的心思奴才不能全然猜中,但奴才终其一生只为您办事儿,管他是什么皇子不皇子,奴才都只听您一人的。”
燕皇听罢踹了掌事太监一脚,掌事太监也顺势‘哎哟哎哟’的叫唤着倒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堪堪停下。
“行了。”燕皇的笑容终于真心实意几分,“朕倒是不知道你年岁渐长却还和以往一般用撒泼打滚来讨巧!”
掌事太监笑眯眯的起身,恭顺的立在燕皇身前,“在您跟前,奴才就是个讨您欢心、为您办事儿的玩意儿,只要您欢喜,奴才讨巧就讨的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