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个宫女
哆哆嗦嗦的宫女几乎一瞬间就被侍卫拎出来推搡到燕皇跟前跪着,她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几乎要嵌进去。
“抬起头来。”燕皇目光冷凝,不容置喙。
宫女却愣是不动,只结结巴巴、打着寒颤开口:“皇、皇上,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做啊!求皇上明查!”
话音落下,她就不停的叩头,愣是将额头磕出了鲜血,让那血迹顺着她的侧脸缓缓流下。即便是青天白日,这等模样也有些骇人。
舒窈期期艾艾的捏着燕皇的袖摆,看了宫女一眼,登时惊叫一声,接着身子就软绵绵的看着燕皇。她双眼紧闭,拽着燕皇衣袖的手指也失了力道,陡然滑落。
“晴儿!”燕皇大惊失色,担忧写在脸上。
“皇上,娘娘性子本就柔 软,从不曾见过这等可怖场面,如今是吓晕过去了!”伺候舒窈的宫女带着哭腔,“皇上,娘娘方才见红,又见了……奴婢求皇上带娘娘回宫修养!”
换了平常,这宫女这样说话少不了一顿板子。
可如今舒窈晕了过去,身下又见红,且此前燕皇因着震怒而忘了将舒窈先送回去,所以这时候宫女的冒犯之言,就成了忠仆死谏。
燕皇一自然听了进去,当即吩咐。亲自将舒窈抱上轿撵后,自个儿也紧随其后。至少在这个时候,众人看见的唯有燕皇对舒窈的盛宠。
没见着那皇后嫡子昏迷不醒多日,也不见燕皇看一眼?如今珍晴妃晕过去,这态度一显现,登时让人辨清儿子地位。
这般想着,就越发多的朝臣觉着皇后的位置怕也要变得岌岌可危。
毕竟这位珍晴妃‘楚晴’,是楚家的女儿。纵然楚家大不如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么?若楚家有心,珍晴妃这一胎又是个皇子——
燕国储君的位置怕是楚家血脉的囊中之物了!
正当时,一道女声忽而响起,让燕皇脚步一顿。
“这宫女的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说话的是贤妃,她这次倒不是为了挑事,而是真的疑惑,“皇上,臣妾怎么觉着方才在何处听见过她的声音?”
燕皇眸色越发阴沉。
他摆摆手让宫人先将舒窈送回去,又点了自己的心腹掌事太监跟着一道照看,淡漠的扫了贤妃一眼,这才盯着那宫女。
“抬起头来。”
燕皇的话让她抖得越发厉害,脑袋微微上扬,但又赶紧低下去,仿佛只要她抬头就会死于非命。
陆婉芸同样看着她,面上不动声色,却心下微紧。
方才这宫女微微仰头的时候,她看见了其侧脸。
燕皇此时却没心思墨迹,仅一个眼神就让侍卫自觉将宫女的脸硬是掰起来。顿时,眼神躲闪,面色慌乱的模样就入了众人眼中。
忽而朝臣中有一人开口,道:“这宫女不是之前将七皇子妃裙摆弄脏的那个?不是被驱赶了?怎么又回到了这处?”
此言一出,就见众人目光纷纷移到陆婉芸的身上。
云墨骁微微上前,替她挡住那些探究的眼神,也让燕皇面露不满。
他巡视二人一番,冷声道:“老七,不过提了句苏婉,你这副模样是做什么?”
“七皇子爱妻心切,也该分一分场合。”贤妃依旧煽风点火,“整个宴席上与这宫女有交集的只有七皇子妃,总是要好生问一问才是。”
云墨骁面色不善,对贤妃也不假辞色,“此女弄脏婉儿衣衫,婉儿心善不愿坏了珍晴妃娘娘的宴会便不曾责罚,怎的如今竟是成了嫌疑之人?”
说着,他直接将话锋转到贤妃头上:“贤妃娘娘,这宫女也尚未定下罪名,您这样说是故意攀扯不成?”
“七皇子,本宫也只是担心珍晴妃和她腹中皇嗣。”贤妃老神在在,言辞却不让分毫,摆明非得拉人下水不可,“到底是这十几年来第一个孩子,用不好马虎。”
她笑看向陆婉芸,声音竟是放的温和起来,“想必七皇子妃也能理解吧?”
云墨骁面色越发难看,正欲再度开口,却被陆婉芸猛的拉住。
“贤妃娘娘说的是。”陆婉芸笑笑,不见恼怒,“珍晴妃娘娘如今被人毒害,理应将此人找出来,以免回头又残害其他宫妃。”
贤妃眉头一跳,看想陆婉芸的眼神有些怪异,只得不阴不阳的道:“七皇子妃这样明事理倒是极好。”
陆婉芸但笑不语,燕皇也脸色稍缓。
“这是什么?”
因为这些插曲,刘如玥暂时没有离开,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引人注意才一直不曾开口。此时她声音忽而响起,让众人顿时看去。
入目的,是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宫女慌张的将油纸包捡起捏在手中,但不过眨眼光景,就被身侧的侍卫用力掰开。
“啊!——”
她的惨叫声和某种东西的断裂声同时响起,定眼一看,她的食指竟弯曲的极为可怖,生生的整根往后折去!
“给林太医看看是何物。”燕皇并不在意宫女的惨状,他眼里只有那一小包东西。
林太医便是太医院的院首,此时得燕皇点名,心里又是一紧。看着那已经散落出好些粉末的油纸包,已然有了答案。
待他用指尖捻了捻,再凑到鼻尖闻一闻,便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将东西放在身侧那侍卫头子手上,对着燕皇拱手,道:“回皇上,这粉末是活血化瘀的草药碾碎而成,常人服用没有大碍,但若孕妇食之……”
“除此之外,它还与珍晴妃娘娘桌案上的菜式相冲,同时服用,便成毒素。”
语罢,林太医连忙跪伏在地。根据多年经验,接下来便是天子之怒了。
“贱婢!”如林太医所想,燕皇霎时暴怒,将宫女一脚踹翻,“来人!拖下去!行凌迟之刑!”
“皇上!奴婢冤枉!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皇上!”宫女身子一软,凄厉叫喊,“奴婢没有胆子谋害珍晴妃娘娘!奴婢也不知道这粉末从何而来!求皇上明察!”
“皇上,这贱婢说的也有道理。”贤妃轻声开口,“只怕她背后还有人指使,如今却是她成了替罪羊。”
这般说着,贤妃似笑非笑的瞧了刘如玥一眼,对着燕皇微微福身,言辞意有所指,“臣妾以为,当彻查此案,以免真凶逍遥法外!”